第二十三章 艰难抉择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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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一生之中都要面对许多抉择，惊恐颤栗，生怕一步走错，其实选对了也只不过是另一场抉择的开始，就像禅到头来，还不是为了成佛？而佛到头来，还不是一个人！

——节选自《须弥说》

翁和的眼皮最近总是跳的厉害，已经半个多月了，进入冀州境内打草谷的东胡小队接连失踪，随后被派去打探消息的侦骑也是全无消息。按说东胡人就算不能得手，全身而退也是可以的。一定是有什么问题，可这问题又出在哪里呢？他也说不清楚，只是心里的感觉颇为不妙。自从那个小侯爷在冀州施行保甲连坐制以来，潜伏的暗探相继失风被擒，剩下的几个也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一张大网把冀州罩的是个严严实实，好在那舞阳军似乎在冀州立足未稳，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安抚流民和剿灭境内的流寇山贼之上，并没有对幽州用兵的意思。对于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扩充自己的实力，迅速恢复已经被东胡人打散的几个军团的编制。在这个动荡的时代里，谁的兵多，谁的领地广阔，都是能为自己保住性命的不二法则。东胡人总有一天是要回到草原上去的，他们或许可以在帝国的北方称霸一时，但他们却不可能改变最终退回去的命运，从古至今，这条定律从没有被打破。翻着手里的史书，翁和不禁浮想联翩，那个依靠个小皇帝换取来滔天权势的杨家既然可以不考虑兵力的优寡，可以不考虑他曾经为帝国立下的赫赫战功，而因为一场败仗就杀了他的全家，诛了他的九族。那么天理循环，总有一天他也会加倍的把十倍、百倍于此痛苦还给他们。

“王爷，有消息了。”门外传来了卫兵的通报声。

翁和问声大喜，急忙把书一丢，询问道：“是冀州的消息吗，快快报上来。”看着手里的秘报，翁和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老天终于给了他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现在的一切就要看他是如何选择了。秘报十分简单：东胡有变，王庭被毁，阏支和各首领生死未卜。原来这几日眼皮跳的是好事啊。“更衣，我要去见大汗。”他还需要再摸一摸底，才能选择自己前路的方向。

卡敦的心早就飞到草原上，飞到他心爱的阏支那里去了，王庭没了，阏支没了，各部族的首领也没了，那他的统治也很可能会面临一场令人难以揣摩的冲击。目前除了他的亲族部队以外，所有的东胡军队都处在一种巨大而且莫名的恐慌之中，并且已经有一些部族的军队不听号令，悄悄踏上了返回草原的路途，再加上进入冀州境内打草谷的东胡小队接连失踪，雄才大略的卡敦也面临着艰难的抉择。是一鼓作气先夺下冀州，确立自己天可汗的盖世威名，还是率军北归，急速平定草原上涌动的暗潮，把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化于无形，再继续积累力量，寻机南下。卡敦的眉头紧皱，两种选择都各有利弊，在这个时候，如果阏支也在就好了，她想必会有更好的主意吧，想着想着，卡敦的心里开始疼了起来。

翻过深山之后，竟然是还是荒山！好不容易穿越了森林之后，居然又是一片荒野！——山穷水尽仍无路！就在梁钢的面前，随着他的目光所及从左到右，全是铁青色的石头，干巴巴的，一块一块的，一层又一层的，堆叠在那儿，形成一座又一座的山峰，远远看去就像一块又一块的墓碑！山峰之上，犹有山峰。这里就是一个已经完全被遗弃的世界。出来已经半个月了，这一路上他们夜宿于森林的时候，湿滑的野蛇不仅嘶呼嘶呼的爬进过他的衣甲之中，也溜人了他的梦里，使的他在窒息中惊醒！长夜难眠。恐怖难耐。现在他只想快快脱离这种梦魔。他只想好好的看到人，看到城镇，看到酒楼和饭馆。最好，还有一丛花，甚至只一朵也好。但是现在不可以，他不再是幽州的一个石匠，而已经成为了舞阳军中的一个士兵。他可以不要命，但他必须要执行完侯帅的命令，哪怕是死也要执行，现在他正伏在草丛中，他在等待，等待一个人作出最终的抉择。

只要是冀州一带的百姓，只要是一提起他就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只要在他们的耳边低声说一句：“别再闹了，再不听话他可就来了。”就连那些老是吵闹不停的娃娃也会变得很乖。他的外表不像那些强盗那么凶狠，他的武艺也不如那些游侠那么出神入化，他的身材甚至都算不上高大，可大家还是怕他，那种恐惧比对专门掌管生死的阎罗王还要大，因为只要你得罪了他，你活的甚至比死还要痛苦。他只会一样本事，也只精通一种谋生的方法，那就是劫掠和屠杀。他不是一个一个人杀，而是一家人一家人、一族人一族人、一乡人一乡人、一城人一城人的杀，屠杀殆尽。他带领他的三千多子弟，带着兽性和欢狂的呼啸，已经在幽冀之地这么屠杀了三十多年，从这儿杀到那儿，杀得个不亦乐乎。当然有的时候他也乐于为国家做一点事，替那些整日里忙着捞钱，忙着娶小妾的大人们立些军功。譬如有的将军奉命出怔，却无功而退铩羽而归，逼不得已，只好虚报军功，这时他就应邀登场了。找些草原上积弱的小小部落大开杀戒，尽屠烧杀，掠掳殆尽，这样即可劫掠到不菲的财物，同时也可在这些大人面前表示自己也曾为国尽过忠，为皇上效过力。也正是因为如此，虽然民愤极大，他依然活的很快乐，快快乐乐的继续着自己的屠杀。但现在一切都变了，他已经象惊弓之鸟一样的逃亡半个多月了，他的三千子弟兵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现在留在他身边的不过只有十二三个人了。现在如果再有谁看见他，肯定不会相信这个面容憔悴的老汉居然就是帝国四大寇中居首的恶盗沈辛，冀州最后一股也是最大一股山贼流寇的首领。半个多月前，他只不过是和平常一样劫掠了一支商队，那天他的心情还算很好，宽宏大量的他只抢走了财物，杀了个把企图反抗的商人，却放过了整支商队。可却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他就遭到了舞阳军的执着追击，先是一场埋伏打散了他的队伍，随后那些军人就跟发了情的公狗一般在他后面紧追不放，无论他是翻山还是越岭，也不论面前是大河还是密林，只要他的脚步一停，那些军人就像鬼一样的合围过来。现在他需要做一个抉择，一个事关自己生死的抉择。

翁和的马队还没有到达卡敦的大帐，就已经感受到了笼罩在军营上的一种巨大的慌乱，那些往日里无所畏惧的东胡人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什么，就连营门口的护卫都没有象以前那样表现出一种高高在上的轻蔑，而只是看了一眼，就摆摆手放他们过去了。“一定是大事，看来秘报说的很准，那么卡敦究竟会怎么抉择呢，如果他撤了兵，凭我现有的部队可以控制住幽州吗？”翁和的心里开始快速盘算起来。

“啊，我最好的兄弟，我最真诚的朋友，是什么风把你送到了我的帐前，你不是给我带什么好消息来了吧？”卡敦以难得一见的亲善迎了出来，把翁和让到了帐中。两个人各怀思谋，半天也没有谈到什么正题。最后还是卡敦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我已经决定好了，三日后率军进攻冀州，这次进攻恐怕要以攻城战为主，所以还要多多依靠你的部队啊，不知道现在你那里准备的如何。”“妈的，肯定是还以为我不知道你后方失火，想让我的部队去打头阵，这可没那么容易。”翁和心里虽骂，脸上确是越发的谦恭：“大汗，我的部队还是以新兵为主，您也知道，攻城战需要大量机械，现在也还没有准备完毕，再说您的部队不出马，恐怕对士气也多有不利。我看还是以您的弓骑手为主，我的新军为辅较好。”两个人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终于确定了出征的日期，野战以东胡军为主，攻城战以翁和军为主，同时选调两支部队，直插冀州腹地，迫使那个小侯爷出城决战，争取一战击溃帝国这个唯一还能挡住他们前进步伐的军团。看着翁和远去的背影，卡敦的脸上泛出了一丝难以觉察的奸猾，这个家伙肯定以为自己是在打他那支弱不禁风的部队的主意，他又知道什么，自己希望的是通过这场战役，削弱掉随同前来的其余部族的实力，为在草原上重树霸业确立基础，这个胆小如鼠的成汉人，亏的他也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目光却总停留在面前那不过半寸的地方，将来又能有什么作为。我的好阏支啊，就请你再等待我一个月的时光，只要我消灭了冀州的帝**，就即刻挥师北归，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的，哪怕敌人把你带到天边。

“他们作出抉择了吗，咳咳，再不快些，我的冀州可都要被他们吃穷了啊。”吴青峰卧在软榻上懒洋洋的问道。

周先生微微一笑，接口说道：“侯爷，你放心吧，这些草原上的雄鹰现在已经变成了你最忠诚的卫兵，正把他们的弓骑射术传授给我们的士兵呢。现在我们最怕的就是卡敦不做决断，只要他来了就好。”

“抉择，好一个艰难的抉择啊。卡敦，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吴青峰的目光凝聚在眼前的沙盘之上。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