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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意外的是,他对我的心,以及救下我之后突然而然多出来的想法。
当时我以为这全都是他的一时兴起,谁知道很多年以后才明白这根本就是那两晚他老往远房叔叔屋里跑出来的结果。
他坐在我身边,紧挨着我。踌躇很久,方才嗫嚅道:“我一直以来都想有个妹妹,我看到你掉河里,那个时候就发誓……”
他看着我,一脸的小心翼翼:“如果我有一个你这样的妹妹,一定不惜一切代价的心疼着。你……愿不愿意和我兄妹相处?”
我没有地方可去,我也没有钱,我从没有想到继恒春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样的话,那个时候可想而知对我的诱惑得有多大,我想都没想连忙点头。
那一夜,就在继恒春一口一个妹妹里,听他讲了许多他在外打工时候的场景。
故事大抵上忘记了,只记得他万年不变的都是一个苦字:他生活苦,心里苦,处境苦,总之一切都苦。唯一不同的是,他心好。
他是一个值得信任和依靠的人,这是他极力想告诉我的信息。
我当然不会相信他,可他有一点说的是对的,他家里的确穷,而且是很穷。
这是在我第二天天亮去过他家灶屋以后,马上得到验证的事情。
逼仄的空间里,低矮到几乎压着头顶的房顶,斜搭的屋顶仅仅用河边的芦苇和了泥巴压制在上面。
外面稍微有一点点风,内里便有成千上万的尘土顺着空气往地上掉。
不需要刻意,屋子里唯一像样的几个蓝边大海碗流着水躺在泥土堆砌的灶台上,飞尘密密麻麻将之均匀地撒了一层。
十来平的空间,除了进门时候的一张灶台,便是灶台下东倒西歪压了一层又一层芦苇柴火的地方。
再往里走,塞不进脚,鞋子丢得满地,衣服胡乱地塞在那种盛放小麦的口袋整整齐齐地码在床边。
床和我睡的一样,远远地就看见大腿粗的两个木墩。分不清床上放的什么,我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出任何一个类似于被子一角的东西。
难道……难道这里没人睡,或者他父亲晚上盖得就是这些破烂?我心里一惊,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恰在此时,继恒春推开扎了好多裂缝的木门,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站在门口。他的脸色,异常的白。
当时我脑子一抽,忽然觉得如此阴暗的房间里,连一扇赖以通风的窗户都没有,是不是有鬼怪这样的东西出没?
不期然地,我的后背爬上了许多冷汗。那根根站立的汗毛,分明告诉我这间屋子给我的第一印象有多糟糕。
继恒春把我拽出那间屋子,使劲倒吸了好几口气才开始说话。
他带我去见了他的那个远房叔叔以及叔叔一家。据说叔叔是这个村子的村委书记,平时繁忙的很,听继恒春说了我的事,特意留了一天在家,只为见我一面。
这让我莫名其妙,只是过了不久,继恒春叔叔家的几个妹妹先后登场让我很快忘了这种感觉。
很快的,嫁出去的两个姐姐也陆续回门。连带着姐夫以及姐姐家的几个孩子也跑了回来。
她们笑眯眯地围着我一圈,像是看带货品一样对我品头论足。
正在我想发火的时候,其中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的站在厨房门口大喊“吃饭了”,他们才像一团闻到味道的苍蝇一般,闹哄哄地转到了桌子前面。
他的婶婶将我让上桌子,起初我左右扭捏,不愿和他们一家坐到一起,他最大的姐姐看着我,笑得不怀好意:“我们这一家人回来,可都全是为了陪你唉!”
那个时候,就算我再笨,我也瞬间明白了什么。果然,我默默地坐在那里,很快就搞清楚了这些人对我突然而来的熟潋感是为了什么。
原来,我来去继恒春家,村上都有人看见。加之我总是天要黑进出,看清我的人少之又少,我又极少出门,压根就没有人认出我就是隔壁村子的人。
想不到自那日村医见过我之后,才几天的功夫,村上便有人把我说成是继恒春在外找来的媳妇。
继恒春叔叔本来就有此意,知道我遭遇的他们更是多了撮合我和继恒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