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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雁天道:“这孩子,连爹都不认识了。”

这就是他云雁天的女儿,看着她,亦如看到了年轻时候的田氏。一觉醒来,她已经长大成人,到了该婚嫁的年龄。

“爹!”

云雁天将她揽入怀中,可是这感觉怎么那么古怪,纤纤觉得很别扭,可是片刻之后悬着的心就踏实下来。她的爹年轻、俊朗,而且对她还很好。年少时她一直渴望能得到爹的怀抱,现在她的爹就这样紧紧地抱着她。一股幸福而踏实的暖流从心底涌出,温暖了全身。

云雁天厉声道:“是哪个小子害我女儿被蛇咬的,我要去见见他。”

小莲小心翼翼地答道:“回庄主,他就住在柴棚。”在庄主面前,小莲不敢放肆,道:“小姐,快把药喝了。”

云雁天出了西屋,站在柴棚外面,冷眼看着皇甫曜。

皇甫曜刚睡醒,就看到一个衣着锦袍的男子站在外面。

“你就是害大小姐被蛇咬的人,哼——我栖云庄的大小姐可不是任何人可以得配的。说好听点,她的身份比南越、北凉的公主更是尊崇。往后,离她远点。”云雁天的语调肯定而霸道,甚至是不容忽视的,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皇甫曜怔了良久,也猜不出这人的身份,只觉他的眼睛似曾相识,想到眼睛,他立即发现此人的眼睛与丑丫头如此的相似。最初对丑丫头觉得相似,对这锦袍男子依然如此,不是他的感觉出了问题,还是他现在看谁都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配不上栖云庄大小姐,人家是天下首富的女儿,是栖云庄尊崇的千金小姐,而他呢,只是南越的大将军。以前他总是认为自己的身份尊崇,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卑微。

皇甫曜整好衣衫,再来到院子里时,正堂屋里已经坐满了人。丑丫头坐在其间,先前与他说话的年轻男子也在一边。他捧着丑丫头的纤手,眼睛里全是温暖的怜惜。

是怜惜,不像,皇甫曜此刻看来,更像是他对纤纤的深情、柔情……

难不成这男人也喜欢她?皇甫曜像是个多余的人,恨不得立马将她从那男人的手里夺过来。

云大义看到皇甫曜,离了座儿,道:“大小姐说要我再替你诊诊脉。”

皇甫曜木讷地坐到长凳上,云大义诊脉完毕,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这是我栖云庄的秘传之药,一日三次,每次两粒,保管两日后生龙活虎。”云大义回头,见众人在堂屋聊得正欢,这会儿大伙说到了小莲与铁柱的婚事,云水灵很是欢喜。

云大义压低嗓门道:“大将军,你跟我来。”

一前一后走到石子小径上,出了院门,云大义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栖云庄上下对南越皇帝弄丢大小姐颇是愤怒,这是我们栖云庄传与南越皇帝的书信,他若真心要与我栖云庄联姻,就拿出诚意。”云大义漫步林间,“我家庄主就唯此一个女儿,大小姐也因大庄主受过不少苦,天下没有不疼儿女的父母,望大将军谅解。大庄主而今实在不放心将大小姐嫁与南越,是怕她嫁到宫中之后再吃苦头。还望大将军将我栖云庄传达圣听!另外,在下为大将军备了两千两银票,还请笑讷。”

这算什么意思?是要赶他走吗?

皇甫曜不愿再呆下去,呆下去看她与那个男人卿卿我我吗?

真可笑,他不明对方身份,就爱得如痴如醉不可自拔。

“云老爷放心,在下明白。”

“请——”云大义做出请客离开的动作。

皇甫曜又岂能受辱,往林间移去,解下一匹骏马纵身而去。

纤纤听到马蹄声,奔出院门,看到远去的皇甫曜:“皇甫曜——”

他很想回头,可是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鸿沟,且不说她是栖云庄大小姐,就说她是南越新后,他们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她是新后,他没有勇气与皇上争夺女人。当他知晓她的身份,除了纠结难过,就唯有放弃。他仿佛明白丑丫头当日的逃避,他们之间没有未来。

皇甫曜定定神,拍打马肚奔得更快了。

云雁天见女儿奔出,也跟在身后。

纤纤站在显眼的巨石,目送林间的皇甫曜。

“云儿……”

“爹!”她转身依在父亲怀中,欲哭无泪,心中却弥漫无法消散的酸楚,“他走了,都不告诉我一声就走了。”

皇甫曜没入林间,静静地张望着巨石上的她:她正偎依在锦袍男子的怀中,那样的甜蜜而安定。

原来他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她可以如此轻易地投怀送抱,只是一夜的工夫。或许他,才是她心中的挚爱、最重。草原时,她偶尔的心伤,眼里无法逐散的哀愁,也是为他吧。

皇甫曜想到她投入另一个男子的怀抱,心事沉重,无法欢悦,无法释怀。原本在他心中清晰的她,变得模糊起来,他终究看不懂她的心,就像他从来都看不懂江纤云的心。

这个时候,他怎会想到那个女人。那个一去就不会再出现的女人。

皇甫曜怀揣着满腹的心事,走了很远,猛然回头,还能看到巨石上的她依旧偎依在男子的怀中。这样的男女才是天下至情之人吧,他不是她心中的他。

他必须尽快忘掉丑丫头,忘掉云大小姐。

皇甫曜一遍遍地告诉着自己。

纤纤依在父亲的胸膛,心中却挂念着皇甫曜,柔声道:“爹,小莲和铁柱的婚事,你真的同意了。”

“同意了!铁柱也算是云氏后人,爹很满意。”

纤纤自从在十岁那年知道江平之不是她的亲生父亲时,就不再唤“爹”,改成了“父亲”,第一次唤云雁天“爹”,她也觉得遨口,可是今儿醒来已经喊了很多次,并且唤得越来越顺。这或许就是血脉相连的原因吧。

“爹,还有一件事云儿没有说清楚。就是小莲,小莲和我流落草原的时候,她被斡齐尔给轻薄了。云儿不想爹因为此事责罚小莲,她是因我所累的,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她也不会……”

云雁天明白了女儿的意思,道:“爹不罚她,会派人尽早为她办理与铁柱的婚事。”

“谢谢爹……”

云雁天清晰地记得,第一次看到纤纤时,她才一岁多,正牙牙学语,摇摇学路。他翻身从梁上落下,正欲指责田氏的背誓失信,纤纤伸长双臂娇声唤道:“爹……爹……”那天晚天,他还来不及指责田氏,他就已经在瞬间明白了田氏的不易,甚至认定这个女儿是他的骨血。因为他们有着一样的眼睛,甚至连鼻子都如此的相似。

他做了父亲,可他还不知道。

当田氏出现在他的眼前时,她腼腆的大肚打乱了他曾经所有的计划。他要指责,却因为纤纤未能出口。他要带走田氏,却因为田氏的重孕在身而放弃。回想起来,那时的他太过自私,若是带走她就不会有这半世的伤悲。

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却必须从一而终。天下男子大数如此,他也是如此,因为田多怀了江平之的骨血,他就放弃了与她长相厮守的想法。

追思过往,普天之下,又有几个女子能够主宰的命运。田氏如此,今日他唯一的女儿也是如此。想到这些,云雁天道:“云儿,若是你不想嫁入皇宫,爹爹不会逼你。这件事都怪你姑母,太想救我,竟然要你牺牲一生的幸福。这么多年了,你姑母还是这么自私。”

纤纤听来,本是安慰的话语却变成对云雁华的责备。

云雁华对母亲莫名的恨,对父亲格外的敬重与呵护,证实着云雁华对云雁天极深的情意。

纤纤道:“姑母没有错,爹爹不该怪她。”

“云儿,许多事你是不会明白的。待回了庄中,你自然会知晓,若不是你姑母,我与你娘……”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就在他昏睡的这些年来,田氏已经去了,他们二人谁欠了谁都没有意义。云雁天止住话语,不再说下去,只是悠悠地叹道:“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吧。”轻柔地抚摸着纤纤如绸似瀑的缎丝,与当年的田氏一样,那样柔顺、那样丝滑,像是他心尖最柔软的弦,“云儿,莫要为难自己。”

——这是分割线——

三日后,栖云庄为小莲与铁柱订下了婚约。二人的大婚佳期订在八月,在此之前,栖云庄还会帮助铁柱学习经商之道。铁柱的家也要从茅草屋变成小瓦房,从原来的三间扩建成一座雅致的庭院。

纤纤回到栖云庄后开始学琵琶,她曾对柴逍承诺毕生都不再弄琴。可她偏爱音律,就像她喜欢看书与奕棋一样,音律就如同她每日必饮的百花饮,必不可少。

云雁华站在门外,看着屋内弄琵琶的纤纤,轻咳一声:“云儿,姑母听说你要学琵琶,特意给你找来一位师父。她是东使的妻子,大家都唤她玉嫂子。”

第三卷真相篇

云雁华今儿着了一袭鲜艳之色,绯色玫瑰绣花绸紧身上衣,下罩大红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紫色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得体态修长、妖艳诱人。一脸鹅蛋脸上,轻描黛眉,杏仁眼圈发黑,细瞧之下不难发现,这眼圈是经过特意描黑的,让一双明亮的眸子显得出奇的大,又似有三夜未睡,殷红的嘴唇重染细装,脸颊两边扑了水粉、胭脂,带着七分风尘的脂粉气息。

鲜艳的颜色给刚结婚的新媳妇穿上都嫌太艳,却偏偏穿在已过三十的云雁华身上,显得怪异而耀眼。

云雁华道:“云儿,母亲今儿是不是很漂亮。”她伸展双臂挥动衣袖,张扬而炫耀似地转动着身子,裙子款式的确很不错,能够玲珑有致的映衬出女人的玲珑曲线。

“母亲?”纤纤不解。

云雁华陪笑道:“是不是很漂亮?”

纤纤一头雾水,只是茫然点头:“款式很新颖,姑母穿上更美了。”

她是姑母,而非纤纤的母亲,云雁华虽是女流却独自支撑栖云庄家业十余年,非寻常女子可比。纤纤感觉:这不是一般的口误,她的言语之中自有另一层意思。

“是么,这些天所有人都这么说,他们都说我近来年轻了许多。”

纤纤听婢女小菲提过,云雁华这些日子无论见到谁,都问人家:你瞧我这些天……,言下之意“我是不是变了啊”,人家一眼就看破近来云雁华的装扮怪异,忙道:“二庄主越来越年轻了!”不是年轻,而快成老来俏。可大家又不便点破坏她心情,难免多称赞两句。

赞的人多了,云雁华便当了真,认为众人的眼光是真。

毕竟是三十多岁的人,这么打扮显得太过妖艳。

纤纤和所有人一样,挑了好听的话将云雁华赞美一番:“姑母皮肤细腻,肤色匀称,最适合穿一些清雅颜色,这种款式做上两套,换成清雅颜色会更漂亮。”

云雁华面露几分讶异喜色:“若是你爹看了,会不会觉得好看。”

她这么问!

上次云雁天在铁柱家外面想说云雁华,后来打住突然未提。听说,自从云雁天醒来,云雁华整日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是不是就去找云雁天说话。

云雁天因为忙着查山庄帐目,无心与云雁华说话。

“姑母有意中人了?”

云雁华为了替云雁天撑起栖云庄,年轻时云雁天痴迷武功修为,后来又遇到了纤纤的娘,再后来云雁天就昏迷不醒。云雁天为了栖云庄付出所有的青春,等到青春将逝才突然开始打扮起来。

女人打扮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了相中的男子,要让男人看到自己漂亮的一面。

云雁华只是羞涩傻笑,并未说话。

“是我父亲身边的人?”她问爹看了如何,难不成那人在爹的身边的。

云雁华道:“好看就行,我可不想吓着她。”移到鸾镜前,云雁华左瞧瞧,右看看,似乎对自己现在的装扮异常满意。“玉嫂,好好教大小姐弹琴。云儿,我走了!”

纤纤将云雁华送离闺阁,低声道:“姑母这是怎么了,打扮得也太艳丽了?”

玉嫂道:“听说二庄主自小就喜欢大庄主。也是为了大庄主才一直不嫁人,如今大庄主出观,自然是为了吸引大庄主的目光。”

他们不是兄妹么?为何姑母要犯这禁忌之爱。

玉嫂道:“二庄主的亲生父母早年也是云氏族人,听说那年南边瘟疫,就她一个活下来了。后来就被老庄主夫妇收养,让她与大庄主一起习武、学习,青梅竹马、日久生情倒也是情理之中。”

不是兄妹!

纤纤细细地品忆中那日爹爹说过的话,还有云雁华对母亲莫名的恨意,竟是“情”字困饶。

纤纤练了一个时辰的琵琶,送玉嫂离去,径直沿着石板路来到书房。

刚走到书房外,就听到父亲云雁天与云雁华之间的争执。

“天哥哥,为什么不行?”

“雁华,我说过多少回了。自小我就拿你当妹妹看,并别无的。”

“妹妹,妹妹……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要做栖云庄的女主人。”

“唉——你现在已经是栖云庄的二庄主,最尊崇者除了我就是你。你还想怎样?”

“总之,我就是不要做你妹妹。我要做你的女人,做你的妻子。”

“唉——”

纤纤站在门外,忆起玉嫂说过的事,心下已经明了。女为悦己者容,云雁华近来妖艳的装扮全都是为了吸引云雁天的目光。

纤纤叩响房门,迈着莲步徐徐进入书房。

兄妹二人不再说话,云雁华气愤地将脸转向一边。

云雁天面露窘色,让女儿撞见他们之间的事,总觉得有失颜面:“我们的话,你听到了?”

“嗯——”

他们的声音这么大,二十丈外的人都能听见,何况她这么近。

“听到也好。”云雁华道:“云儿,你倒说说,我哪里不好了。除了容貌不及你的母亲,琴棋书画,我无一不通,武功学识也样样兼备,可是他……就是不肯娶我。天哥哥,三十年了,我喜欢你整整三十年了,就算你不娶我为妻,你让我做个妾室夫人我也会觉得很开心……”

三十年,是多么漫长的岁月,纤纤不敢想,这是怎样的相思之苦。她与皇甫曜分开不过数日,就被一片相思愁云笼罩着。

云雁华要只是一个名份,也证实这三十年的暗慕、倾心都有了结果。可云雁天呢,只是将她视为妹妹,并无这方面的想法。

人世间苦涩的情莫过于此,你爱他,他却无法爱你;人世间苦痛的情,彼此相爱,却不能相守。两心很近,两身很远,相隔千山万水,望月而思,同望一轮月,同拥一片天,同样相思情,却无法追逐相守一生的结局。

“雁华,你回去歇着罢。”云雁天挥挥手臂。

纤纤望着云雁华远去的背影,现在的她风韵犹存,虽说不是倾城绝色,但眉目清秀。只是与今日的云雁天相毗,显得年龄略为大了些。

云雁天似看中女儿的心事,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不肯纳娶她?”

“爹若说,女儿洗耳恭听。”淡然如她,心中虽是好奇,却并不会表现出来。

云雁天会意一笑,道:“她与我自幼一起长大,别看她平日里泼辣乖巧,心地狠毒、为人自私。”

云雁华三十年如一日倾慕着云雁天,不曾想云雁天心里却是这般看待于她。纤纤想到

云雁华三十年如一日倾慕着云雁天,不曾想云雁天心里却是这般看待于她。纤纤想到此,心中隐隐作痛,两情相悦又是怎样的难得可贵。道:“爱情面前,人人都自私。爹,女儿觉得姑母并没有什么错。虽是你心中觉得有愧于她,不妨纳她为妻妾。”

“云儿——”云雁天很意外,劝他的人可以是任何人,但不应是纤纤,“当年我与你母亲婚后不久,是她飞鸽传说,说你奶奶病危骗我回庄。一回庄中,我就被你奶奶软禁练功房。你母亲百候不到佳音,加上又刚怀上你,迫于无奈不得不改嫁江平之。”

父母成亲,不如说成是两个年轻人的私订终身。成亲也只是在观音庙里拜了天地,在山野之中有夫妻之实,然后又有了纤纤这个爱情的“结晶”。可云雁天一回栖云庄,上至老夫人,下至云氏族人,都不同意他迎娶栖云庄以外的女子为栖云庄未来的女主人。

在云雁华看来,她自小在栖云庄长大,上下都尊称一声“小姐”,她才应该是云雁天内定的妻子,未来的女主人。她将田氏视为情敌、仇人,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因为她的干涉,一对良缘生生拆散,云雁天与田氏不得不各奔东西。

“爹,女儿并非不怨姑母,刚才我不是说纳她为妻妾么。女儿只是担心,担心姑母因爱生恨心向外人。姑母打理庄中事务长达十余年,庄中上下都敬称她一声二庄主。”

云雁华比云雁天更像庄主,因为她任劳任怨、兢兢业业,正是因为泼辣,才令栖云庄上下一心。纤纤担心倘若云雁华生恨,这对栖云庄将是极大的不利。

云雁天道:“你这孩子竟跟两位长老一样世俗。爱情是自私,你爹更不想委曲求全,娶自己不爱的女人为妻。再说,我和她一起长大,她是什么样我看得太清楚,对她实在没有兴趣。”

这哪是他爹,分明更像是纤纤的哥哥。

纤纤浅笑道:“爹的痴情,女儿很是感动。爹爹若不愿迎娶姑母,也莫要伤了她的心。”

“我早与她说清楚了,是她自己痴心妄想,不肯放手。罢了,罢了,不提她了。云儿,南越国那边送来的书信,你可要瞧上一瞧?”

“上面说什么?”

“说南越皇帝已为你新建皇宫,亲自赐名为栖凤宫,赐号荣宁。”

“赐号荣宁?”纤纤沉思着。这就是说,只要她嫁入皇宫,终生都不废拙,更不会弃她。“如此看来,南越皇上真是有心。”

对于现状,云雁天也瞧得清楚:“有心?怕是更想得到我栖云庄倾世财富之心。自从你在出嫁途中失踪,天下流言四起,他还愿意娶你,并非认定你为后,而是他对栖云庄的财富志在必得。”

纤纤不否认这就是事实,栖云庄的倾世财富,谁人不慕,即便是南越皇帝也是如此。道:“介于两国中央的栖云庄,就像是位风华绝代的绝世佳人,饥虎饿狼都欲得到。所以爹更应该迎娶姑母。我们要么与两家修好,要么处于中立,只是当初姑母已将女儿许配南越,今日若是返悔,必会失诚失信。”

纤纤分析得头头是道,这些话也正中云雁天下怀。栖云庄从高祖创业至今,历经百余年,能在天下立足、在江湖立身,皆因诚、信、情、义几字。

“爹舍不得你啊,纤纤。”云雁天想到田氏,总觉得自己有负于她。若再把女儿嫁入宫闱,岂非又负于女儿。生了纤纤却未曾近到父亲之责,还要女儿为了栖云庄牺牲,怎么样心里都不舒服。

纤纤柔声应道:“女儿明白!”

“你真的决定要出嫁南越?”

“嗯——”这是她的选择。

因为前与南越皇帝有婚约,她与皇甫曜之间已不可能。早一日斩断情丝,于他于己都是好事。况且她出嫁,对栖云庄也极为有利。

云雁天道:“真是爹的好女儿。可是云儿,你不要勉强自己半分,爹不想你为难。”

“这是女儿的选择。”纤纤尽量说得云淡风轻,不希望父亲因她而难过。

云雁天一声长叹:“难得你处处为栖云庄设想,可笑我云雁天自恃武功盖世,到头来保不住自己的女人,也保不住自己的女儿啊……”

“总有一天,我云雁天要成为天下第一人。”

纤纤微微一怔,天下第一人,自是九五至尊、一代天子。爹要成天下第一人,不就是说自己有心角逐皇权。忙道:“爹,你在说什么?”

云雁天改口道:“第一富裕之人!”

不,她的爹只是江湖豪侠,又怎会角逐天下?定然是口误说错了!

纤纤道:“爹早就是天下第富裕之人!”

天下第一,江湖第一剑客、第一高手,所谓第一者必是寂寞之人,高处不胜寒。纤纤宁愿自己的父亲是个平常的男子,至少他可以快活、平安、幸福。

“爹,女儿告退!”

纤纤刚走到门口,云雁天道:“我会善待你姑母,更不会让栖云庄土崩瓦解。你是皇后,栖云庄也是你强大的后援。洛阳、京城两地的店铺随你挑选。”

“爹给女儿的嫁妆已经很丰厚,女儿什么也不要……”

纤纤看不懂云雁天那忽明忽暗的神情,身为天下第一庄的主人,压力定然很大,要守住栖云庄着实不易。

云雁华见纤纤走远,从拐角处折返回来。

“哥,怎么样?”

云雁天思忖片刻,道:“纤纤懂大义,这一点很让我欣慰。只是让她为了保住栖云庄而嫁入皇宫,我心里很不好受。愿以为会为难,可她会么也没说就答应了。”

云雁华坐到桌前:“哥,天下人都欲对我栖云庄不利,我们必须要反击,再不反击就只会被他们蚕食。”

“我都明白。”云雁天呢喃着。

纤纤的担忧与顾虑都有理,可是云雁天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愿迎娶云雁华。自小到大,几十年了,他一直拿她当自己的妹妹,怎能娶妹妹为妻。可是倘若有朝一日云雁华真的反目为仇,这对栖云庄就是致命的打击与损失。

他要怎么做?才可以令云雁华不恨。

她已经是尊崇的栖云庄二庄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况且他这个庄主素来不怎么管庄中事务,云雁华虽无夫人之名,却有夫人之权。

他也曾刻骨铭心地爱过,田氏已死,他的心也随之死了。他只想平安的过活,可栖云庄上下不允,从他出关,长老、四使就不停的告诉他:如今的栖云庄到了怎样水深火热的地方。而他们就在他闭关的十几年了又做了怎样的安排与打算。即便云雁天明白大家的意思,他们都希望他迎娶云雁华,可他还是不想为难自己。

“天哥,纤纤的事我已经安置妥当。”

“辛苦了——”

纤纤就要再度离开栖云庄,这一次离开没有上次的隆重与喧哗,云雁华另为她挑选了一名武强高剑的侍婢,主仆二人装扮成普通过客,上了油壁车。

大清早,栖云庄上下的人齐整在站在空旷的院子里,排列整齐,尊卑有序,看纤纤与父、姑道别。

纤纤着一身浅紫色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如焰的点点梅花,金玉两色丝线绣点着朵朵梅花,丽之中不失淡雅,紫色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乌黑光亮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未施脂粉,更托出几分清雅卓绝的风仪,头上斜簪一朵红梅状的丝绒花,发髻上飘下浅紫色的丝绦,迎风摇摆,多了几分飘逸。

抬眸时,纤纤所有的言语都蓄在眼中,万千情结化成深情的一眼。所有相别的话语都省去,唯有她慎重的跪拜。一跪拜,别父亲、姑母,从今后,相逢只在睡梦中;一别后,踏上千山万水,进入重重宫闱。从此后,她是南朝后,再难回到栖云庄。

云雁天站在偌大的院子里,静静地凝视着不远处的纤纤。只要她拒绝、她懊悔,一切都还来得及。可是栖云庄,家大业大,树大招风,他们都太急迫地希望与南朝联姻,用南朝的势力为栖云庄带来平和安宁。

云雁华以为他在担心纤纤的安危,道:“哥,你放心,一路上大管家都安排好了。这次挑选的侍女小芹武功高强,定能护纤纤平安抵达洛阳行宫。”

云雁天想到纤纤在草原受的苦,心中不忍,道:“我不希望她再出什么差错。”

云雁华凝视着远去的马车,纤纤再度离去。这一次由栖云庄的人亲自护送,并没有浩浩荡荡的队伍,护送她的虽然只有一名婢女与一马车夫,但躲在暗处的还一行暗卫,直至她安全抵达洛阳行宫,他们才会回返。

纤纤在路上走了十余日,这与上次她从洛阳到栖云庄的时间相近。

洛阳行宫内,早已打点妥当。

纤纤将自己遮掩在纱帷帽之中,云六展出令牌,一路无人拦阻进入行宫。

玉泉殿内,层层轻纱,层层珠帘,珠玉碰撞传出沙沙的声响,悦耳动听。

紫纱缥缈若雾,帷幔肃然静垂,玉泉池上水气袅绕,只闻水声清脆之响。五六月的泉汤,泉水至清,撒入少许花瓣,红白交融,再滴入上等玫瑰香露,清凉之中舒爽入滑,涤尽人世尘埃与污垢。清澈水面,只见青线如墨散开,缭绕如一世纠缠。倏然,水声水起,一人破水而出,双唇微张,空光寂寂。水流从发顶滚落,淋了满脸,恍然是泪流满面,她摇摇头,洒落一头的珠碎,整个人胜似净荷出水。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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