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论战法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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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阳军在冀州大行变革之法，招募新军，安抚流民，侵占大户豪族之田地，此举颇为蛊惑愚民，现冀州百姓无不以舞阳军为大善之徒。舞阳军并于州城大牢中救出一姓周的书生，委以军师重任。但军中各将似乎并不和睦，尤其是前锋游弈使王雨和那军师之间，有不可调和之矛盾，多次爆发激烈冲突。另舞阳军近千人意外失踪，寻不得半点踪迹。安国侯病情有进一步加重的趋势，现每日理事不超过三个时辰。

——节选自《邸骑秘报》

冀州刺史府内，吴青峰和大家围坐在一个模拟的冀州地势沙盘旁边，认真聆听着伤势尚未痊愈的周先生正在为大家讲解战法：“大凡以步兵对敌战车、骑兵作战时，必须依托丘陵、险隘或林木丛生之地形而战，才能取得胜利。倘若遇到开阔无险的地形，必须使用拒马枪排成方阵，置步兵于阵内，再把骑、步兵分别编为驻队和战队交替战守。驻队守阵时，战队出战；战队守阵时，驻队出战。当敌人攻我一面时，我就从两翼出击，侧袭进攻之敌；敌人攻我两面时，我就分兵迂回敌后袭击之；敌人攻我四面时，我就列成圆阵，分兵四面奋力阻击之。敌人如果败走，我就立即使用骑兵追击之，并速令步兵随后跟进，这是步兵对敌车骑兵作战的必胜战法。诚如兵法所说：“步兵与车、骑兵作战，必须凭据丘陵、险要地形列阵，如无险要可资利用，就令我士卒制作行马、木蒺藜作为屏障。”但是我舞阳兵除了侦骑以外，全无可以成军的骑兵，这样导致我们更像是只跛了双腿的刺猬，东胡人不大可能一口把我们吞掉，可我们也无力通过追击，歼灭久攻不下、士气已衰的东胡部队。他们的弓骑兵绝对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军队之一，强大的机动力可以让他们在任何不利的情况下迅速逃遁，而任何对手稍有疏忽，就会很快被他们采取穿梭分割的战术，一口口吃掉，在这样的部队前面，我可以肯定的说，所有人都没有逃亡的机会，尤其是你这个总爱自以为是的胖子。”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先生和王雨就成了一对互相看不顺眼的对头，他们可以在任何场所、任何时刻为任何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互相冷嘲热讽，两个人都想从心理上彻底击败对方，可惜周先生实在是太过冷静，而王雨一贯的没心没肺也足够他在最危急的关头支撑下去，于是这争吵和谩骂就只得一次次的持续下去。

“先生，咳咳，那么东胡人的战法优势又是什么呢？”每次都不得不挺身而出的吴青峰只好又一次主动献身，引开这两个家伙相互间饱含挑衅意味的目光。

周先生哈哈一笑，他自然把吴青峰的虚心求问当作了对自己的无语支持，而在王雨的心里，七哥这么做自然也是明确表示了对自己的鼎立襄助，“一个人不要去和一条疯狗叫劲”可是七哥私底下对自己说过的话，气氛终于渐渐缓和下来。

“嗯、嗯。”周先生得意的清了清嗓子，不再理会王雨，开始继续介绍道：“大凡骑兵对步兵作战时，如果遇到山林险隘、沼泽水网的地形，就要快速离开此地。因为这是对骑兵作战不利而易取败的不利地形，不可在此种地域对敌交战。如要对敌交战，必须选择开阔平坦地域，这样，方可进退自如，战而必胜。诚如兵法所说：“在开阔平坦地域作战，就要使用骑兵部队。”这次东胡大汗率兵攻击翁和，与帝**对峙于距他在格库脱的金帐大约五十里的地方，扎营于额伦河之北。当时，东胡兵少，而左将军翁和所率之兵虽多，但精锐部队也少。东胡军看到对方兵多，也颇有些畏怯失色，好在胡将提持呼针对此情而及时勉励了部队，据情报他说：“汉人军中这些士兵不过是从中原地区临时强征来的乌合之众，非常容易打败！”这才暂时稳定了军心。但他回到帐中向大汗卡敦报告时，却也不得不说：“成汉军人数众多，不乏精锐之师，不可立即与之决战，应当向后稍退以等待有利时机。”但那卡敦却说：“我率大军千里而来，利于速战速决。如今若不乘势迅速进攻它，一旦让敌人摸清我军的实力情况，我们就无计可施了。”提持呼果是猛将，敢于当场反驳道：“事情并非这样。翁和之军善于守城而不善于野战，而我军赖以取胜的有利条件在于骑兵，只有在平原旷野地域作战，才能发挥其快速机动、猛烈突击的特长。现在我军扎营于河边，临近敌人营门，这不是便于发挥我军长处的地方啊！”据说卡敦当时听后很不高兴，回到帐中就卧床休息了。其余东胡众将见此情形，再无一人敢于入帐请求进见。提持呼无奈，只好对他们的国师乌察说：“大汗生我气了。我不主张速战速决，并不是因为我畏敌怯战，主要考虑我军兵少而又临近敌人营门，所依恃的仅仅一水之隔罢了。假使成汉军得到船筏渡过河来，我们就将无一幸免于难了。似此情况，不如退兵到草原深处，以引诱敌人脱离营垒，骚扰他们使其疲惫不堪，然后就可以运用计谋战胜它了。”乌察听完，就立即入见敌酋卡敦说：“提持呼是员老将，深知用兵打仗。希望您不要忽视他的主张意见。”卡敦当时听后哈哈大笑，骤然坐起说：“我正思考这个问题呢。”不久，提持呼抓获了翁和的巡哨兵，问他翁大人现今在做什么？他回答说：“已造船数百艘，将用以搭设浮桥渡河。”提持呼于是偕同东胡弓骑将官一起去见大汗。卡敦笑着说：“果然如你所料到的那样。”随后下令退军到草原深处。当东胡大军撤退之后，提持呼清晨派出三百骑兵前往翁和大营挑战，他自己亲率三千精兵随后跟进。翁将军见此大怒，遂下令边军全部出击，同提持呼部转战数十里，敌军是一路败退，直至铎山之南才稳住阵脚。翁和大喜，一路狂追，深入敌境内陆数百里。当时双方都列阵以待决战，帝**依仗兵多，横排列阵十六、七里之长。此时，卡敦策马登上高处观察敌阵，喜出望外地说：“此地平原草矮，既便于前进，又便于退却，真是我们战胜敌人的好地方。”于是派人告诉大将们：“我当做你们的先锋，你们可随后跟进。”提持呼劝阻说：“汉人的军队轻装远来同我辗转交战，既然他们来得这么快，必定来不及携带干粮，纵然能带干粮，也没有时间吃。这样，等不到中午，他们就会人饥马乏，其军必定退却。乘其退却而攻击他们，一定能获得胜利。”到了午后四、五点时分，边军阵地果因人马后退而烟尘大起，东胡人乘机擂鼓呐喊，发起猛烈攻击，结果大败帝国，翁和和余部数千人在突围未果，兵器尽损的情况下只得投降。他的失败也带来了帝国北方的崩溃，导致幽州尽失。教训如此惨痛，真是成汉之悲。不过兵行诡道只可取一时之胜，我想只要每位大人都记牢这次战事的每个环节，必能寻机胜之。不过某些人是断不了还要重蹈覆辙的，没办法啊。”

“那我们是不是只要出击，就会不可避免的面临注定一败的境地？翁和边军的战斗力虽不如我军，可毕竟是号称二十万之众，我军连不能成军的流民新军算在一起，也不过七万，劣势更显。我们作为军官，自是要马革裹尸报效国家。可那些跟随我们前来的舞阳子弟怎么办？他们大多数人还未享受这世间的一切，还怀着对自由生活的美好向往呢。七弟，我看还是固城坚守的好。你身体不好，万一有变，可率军先退，我带一营士卒自请断后。”强瑞出身军医世家，从祖辈开始一直以确保舞阳军士兵生命安全为己任，听过先生的分析以后自是愈发紧张起来。

王雨一挥手，神色狰狞：“四哥，别听那妖道的胡言乱语，我就不信他东胡人就不是爹妈生的，能一口把我的卵子咬去。七哥，给我五千劲卒，我必斩东胡大将首级来献。我他妈就不信了，我的五行营连点儿不开化的蛮族都收拾不了。”

“咳咳，好了九弟，你的五行营强在侦察敌情，两军交战首要是摸清敌我双方将帅的优劣、力量的强弱、兵员的多少、地形的险易、粮草的足乏。只有对上述诸多情况先做到分析、判断准确清楚了，然后再出兵攻战，才能打一场胜仗。战争不过是敌对双方在一定的形势下，运用智谋指导的一种以武力解决胜负的无聊争斗。剑拔弩张的任何一方，要想战胜对方，都必须首先分析和研究双方的各方面情况，并根据这种客观实际，制定出正确的作战计划和军事部署才能较多地打胜仗，而较少地打败仗，可见，你的五行营正是我们制定正确的战略计划进而赢得作战胜利的根本前提。以后这仗有的你打，东胡大将的脑袋也会随你去砍，不过现在你先不要插话，我想周先生的话还没说完，还有高论在后呢。”吴青峰接过老管家递过的茶杯，又吞下了一丸丹药。

周先生看了一眼那丹药，目光大是狡猾，一拱手继续说道：“大凡战争，如果敌方入侵我境，我方在本土实施防御作战时，不可轻易与敌决战。为使我军安全无危，鉴于士兵恋乡易散，应当征集丁壮，储备粮谷，保卫城镇，守险拒敌，断敌粮道。从而使敌人欲战不能，粮草不济，待它完全陷入困疲不堪之时，再出兵反击它，必定能胜利。可大人的确高明，身在冀州，却招募幽州流民从军，本地人是一个不要，已然化士兵溃逃的危险于无形。另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已有几营兵丁在等待收麦了，不过这血最好别流太多，有的东西活的时候作用也许更大啊。还有，我看……”

“哈哈，咳咳，咳咳。先生果是高人，青峰受领，那一会儿具体事宜就请您和二哥安排好了。咳咳，天色晚了，散了吧。二哥，在那该收的麦子上，你就以先生意见为准。对了，派人跟五哥说一声，桃子熟的时候，不快摘就来不及了。”话音未落，这个身负一州百姓安危，担负着拱卫帝国北疆大任的侯爷居然就睡过去了。

“妈的，就是你这妖道，闹得七哥现在说话也是不着边际。要不是你***伤没好，你九爷一把就把你卵蛋捏碎了。哈哈，怕了吧。”

“嗨，真是头大无脑，懒得跟你废话，还不如对牛弹琴来得雅致。天才和蠢材最大的区别其实是上天赋予的，我这么娇贵的身躯又怎会与你这蠢汉相搏，不值啊。天地悠悠，总有怪胎乱世，造孽啊。”

“啊，二哥你怎么又打我的头，是他先骂我的，我跟他拼了，有种你别跑。哦，我知道七哥身体不好，我错了，我小声，我走还不行吗。妈的，全是这妖道的法术，回营就烧香，让天雷劈死你。”

听着屋外渐渐远去的争吵声，原本已经熟睡的小侯爷突然坐了起来，眼神投向那沙盘之上。“五哥，父亲留下的计策果然会管用吗”夜色中，他的喃喃低语几乎弱不可闻。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