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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那就好!”曹操喋喋碎语,心不在焉的模样愈发令众人疑惑不解。
“哈哈,侄儿年纪轻轻,却一表人才、名闻千里,我这个做叔叔的倒是艳羡得紧呐!”
察觉到曹操在插科打诨、遮遮掩掩,孙策不禁皱眉,道:“曹叔有什么心事,就对侄儿直说吧!”
“还是我来说吧!”曹操身后的夏侯惇终于看不下去了,走出来道:“你父亲孙坚,他阵亡了!”
“什——么!”突如其来的哀讯,孙策双目圆瞠,一脸的难以置信,“我爹爹他,死了?!”
“是的。”一声叹息,曹操道:“孙太守为了保护盟军撤退,我亲眼目睹,他孤身一人,被西凉铁骑包围。”
“不~不可能!”孙策自言自语,只是使劲地摇头。
“都怪我们,要不是为了救我们,你父亲也不会牺牲,他是个真正的大英雄!”曹操同情地拍了拍孙策的肩膀,道:“曹叔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以后,你和你的这帮兄弟,就安心在曹叔这里住下吧。”
孙策沉默。
生怕公子答应,宋谦当即站出来,冷嘲热讽道:“哼,住你这儿,还不得被你那宝贝儿子欺负死!”
“你放心,曹叔发誓,从此以后,绝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曹操脸色一正,举手起誓。然后,满是期待的等着孙策开口。而陈端等人,也扭头看向孙策,只待他发话。
“曹叔的好意侄儿心领了。”终于,孙策慢慢抬头,目光却异常坚定,道:“家父刚去世,我这个做儿子的,有责任将他的遗体,带回江东,再为他守孝三年。至于其他,侄儿不愿多想!”
曹操点头,孙策这一番话,也是情理之中。
在陈端等人的搀扶下,孙策慢慢下了床,对曹操道:“多谢曹叔这些时日的悉心照料,侄儿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就此别过!”
曹操点头不语。
左右曹将让出条道来,孙策缓缓从中穿过。落在后头的宋谦,还挑衅地向曹洪一瞪眼,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你——!”曹洪大怒,抬拳欲打,被曹操伸手拦住。
目送孙策渐渐模糊的身影,按捺不住心中疑问的夏侯惇终于开口问道:“主公刚才,为什么不留住他?”
曹操目光深远,道:“还不是时候!刚才的情景,你也不是没有看到。诸如乐进、宋谦那些人,都对他们的公子忠心耿耿。而孙策,我观他年纪虽不大,野心却不小。我们一无爵二无势,如何留?不仅不能留,若强留,也只怕会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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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天空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爹~!爹~!”孙策一抹眼泪,一路翻寻着自己父亲的尸体。已经两个时辰了,可他还是毫无线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爹爹不会死的。”孙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这样告诉自己。可是,爹爹确实死了。
父亲,一直是孙策内心最崇拜的大英雄,也是他这一生唯一追求的榜样和偶像。如今,他内心的那个不曾战败的英雄雕像,却轰然倒塌了。
对孙策而言,父亲,不仅代表着亲情,还包括信仰。信仰已死,孙策的心仿佛也跟着死了。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只觉得,世界陡然变得一片黑白。
哀莫大于心死。此刻的孙策,大抵也是如此吧。
“啊~”奔跑中的孙策,突然跪倒在地,仰天长啸。然后,曲体将头抵在泥血地上。泪水,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
“都怪我!”突然,孙策抬头,“要不是我惹爹爹生气,爹爹也不会死了!”
“公子,大家都能理解,老主公战死沙场,我们也很伤心。可是,为国捐躯,马革裹尸,这正是老主公所追求的啊,他老人家也算死得其所。所以,公子也不必太悲伤。端相信,老主公泉下有知,也必然不希望看到公子现在这番模样!”陈端上前,开慰道。
“不!不!”孙策目光呆滞,使劲地摇头,“都是我的错!我该死!”
说着,孙策伸出双手,奋力地打在自己的脸颊上,“啪啪”脆响,直看得众人心寒。
“别打啦!”眼看公子自残,陈端心中不忍,伸手阻止。
“滚开!”看也不看,孙策一脚将陈端踹开。
“爹?爹,您来看孩儿了么?”忽然,孙策傻傻地凝视着前方,踉跄地起身慢慢走去。
孙坚?众人抬头去看,空旷的原野,只有一具具堆叠如山的死尸,却哪见孙坚的身影。没想到,孙策思父心切,以至于产生幻觉了。一个冷战,众人不禁既悲又怕。
“啪啪!”不等众人反应,乐进走上去抬手给了孙策两巴掌,然后双手撑住孙策的肩膀,咆哮道:“孙坚他已经死啦!死啦!你醒醒吧!”
“死了?”孙策像是一朵蔫了的花朵,歪歪跄跄地站着,眸中无光,楞楞地看着乐进,似哭似笑。乐进见了,心中一痛,抬起的手终究不忍再打。
“是哪个狗娘养的咒老子死呢!”
突兀而熟悉的声音,孙策一怔,缓缓转头,瞬间呆滞。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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