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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情,娘都知道,也能理解。有什么心事,就跟娘说,说出来就好了。”
背离情,两相思;风烟迷处颠簸生,最苦终是相思人。
“娘!”能够得到母亲的原谅和理解,空旷的心再次被爱填满。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苦涩的忧伤,孙策纵身扑进母亲的怀中,放声大哭。
“好了好了,这不是还有娘呢么!”吴氏伸手在儿子的头顶摩挲着,像极了在哄一个数岁的幼儿。
“放心吧,娘答应你,要不了多久,一定带你去见人家姑娘的!”将儿子紧紧拥在怀里,吴氏笃定道。
“枉我孙策纵横天下、目空一切,自认为无可匹敌,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却如此懦弱无能。就连现在,心爱的女人都会被别人抢。沦落至斯,全是我咎由自取。”
“不!我是谁,我是江东孙策!死且不惧,怎会因为一个女人而畏首畏尾。我发誓,我孙策,一定会改变!”
被抱在怀里的孙策,突然出奇的安静,目光坚定。
心性的变化,他不知道,这一刻,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孙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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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88年,黄巾余孽复起,天下大乱。
二月,郭太等于西河白波谷起事,攻略太原、河东等地。四月,汝南郡葛陂再起,攻没郡县无数。十月,青、徐黄巾军又起,四处劫掠。巴郡板楯蛮、益州马相、赵祗相继乘势而起,各自拥兵自立。
黄巾叛乱,其声势尤甚先前,这对于本就摇摇欲坠的大汉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一时中原十室九空,满目疮痍。为便讨乱贼,平民事。三月,太常刘焉建议灵帝以刺史为州牧,由宗室、重臣任之。
州牧,王莽篡汉始制,比之检核百官的刺史一职,一跃成为一州最高军事行政长官,享有任免州中官员、治理百姓、军事指挥大小权力,俨然是为一个小的朝廷。
刘焉自请任益州牧,灵帝又以刘虞为幽州牧,黄琬为豫州牧。刘焉眼见天下大乱,本意入交州为牧,借此躲避世乱,以求保身。却无意听闻侍中董扶言益州有天子象,遂入益州。既入益州,刘焉先平马相、又败赵祗。立恩威行善政,大赦民众,厉兵秣马,心中别有图谋。
八月,汉廷于西园又立新军,设立以蹇硕为首的八校尉,这便是闻名后世的“西园八校尉”。黄门蹇硕掌禁军、令天下,一时位极人臣、权势滔天。
自此,由中央集权至地方分权,帝权下放,国将不国。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周室暗弱,故有春秋战国七诸侯争霸。
州官权力既长,皇命鞭长莫及,令觊觎天下的人有了可乘之机,出现了拥兵自重,视大汉如无物,至于诸侯互相征伐、吞并的现象,此乃后话。而中央灵帝昏庸、宦官当道,一时又是狼奔豕突、自顾不暇。此后,中原各地豪杰尽起,群雄逐鹿,自不必说。
自此,繁荣百年的巍巍大汉再次陷入了一片战火之中,宣告着正式进入了诸侯纷争的群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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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去吗?”吴氏眸中含泪,却仍带着一丝希冀。每一次到离别的时候,她总勉强表现得不太忧伤,以不给丈夫留下羁绊。可是这一次,莫名的心中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好似寒流,愈演愈烈。
就在前不久,因被宦官诬陷而入狱的卢植,终于苦熬不过,病死狱中。卢植师从经学大师马融,与郑玄同窗。其性情刚毅、心系天下,又聪慧过人、博古通今,乃当世大儒。自入官场以来,面对当权的奸臣其不畏权暴、刚正不阿;对于百姓,他却施以仁德、济世救人。在奉命讨伐黄巾之时,身为文生的卢植更是不惧死亡、身先士卒。无论是士人还是百姓,都对他很是崇敬。而今这样一个在儒学甚至世人中享有极高盛誉的名人,却为恶人算计含冤而死,当真令朝中乃至天下忠贞之士寒心,更让天下人为之愤懑。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为三军统帅,当视死如归以作表率,岂能贪生怕死、贪恋小家!”孙坚正气凛然、语气铿锵道:“这是臣子的职责,也是将士的荣耀!”
感觉到妻子眼中的担忧,孙坚叹息一声,难得露出温和的一面,柔声道:“放心吧,为夫不会有事的。”
吴氏点头,眼泪却止不住地流。孙坚是一个粗人,要他带兵打仗可以,说情话装浪漫却不行。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对了,策儿怎么样?”虽然表面严酷无情,可孙策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他还是爱他的。
吴氏破涕一笑。一提到自家的那个长子,吴氏眉眼间全是掩饰不住的笑意,道:“哄哄就好了,你就别费心了。”
孙坚叹息:“哎,这小子,有时候出奇的成熟,有时候又像个小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伯绪啊。”孙策转头,呼唤了声。
“在!”站在身后的功曹桓阶合手出列。
“你有大才,偏安长沙这一小地着实委屈了。既然身怀奇技,就当以此奋力报国、造福苍生,此乃上天赐予你的责任。我已向朝廷举你为孝廉,此次朝廷诏我北征,你就随我同行吧!”
“多谢明公!”桓阶真诚地躬身大拜。人生在世,最悲莫过于怀才不遇。而孙坚的帮助,无异于再造。文人重义,孙坚对他的知遇之恩,他恐怕此生都难以报答了。
此刻的孙坚,因为越境平乱有功,被封为乌程侯。如今桓阶以“明公”相称,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求明公成全。此次前往洛阳,福祸莫知。阶区区五尺之身,死亦不足惜,怎奈家中尚有一弟,名叫桓彝,年仅十五。我若去,其便是家中独子,为我桓家继承香火,还请明公家人代为收养!
看了一眼台下那个稚嫩的少年,此时他也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仿佛看到了自家的那个长子的影子,孙坚的内心被莫名的触动:“此乃人之常情,好,我答应你!”
孙坚点头,然后又认真地环视着长沙与周围的百姓。
察孝廉,任良吏,亲设施,治匪寇。自任长沙太守以来,他兢兢业业、殚精竭虑,下面的文武诸将更是尽心尽力,只想好好报答主公的知遇之恩。万物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长沙一时百废待兴。
而今,宿之未久,却又要离去、再次漂泊,怎能不让人悲伤。
“孙太守啊,这是长沙百姓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要饮了它!”送别的人群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端着碗酒水走上前来。
孙策扫了眼众多目光希冀的淳朴百姓,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恭送太守大人!”老人当先跪倒。
“恭送太守大人!”太守府前,数千百姓随之轰然跪倒,场面壮观,感天动地。连久经沙场的孙坚都不禁为之动容,甚至身后的不少将士,都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诸位请起!”孙坚扶起身前的老人。
“我孙坚何德何能,受此大恩。今日,唯舍身以报天下苍生!就此别过!”
孙坚转身,不再留恋。
“夫君~”吴氏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步,脱口而出。孙坚顿住,吴氏眸中含泪,静静地凝视着丈夫的背影。虽然经历了无数次离别,可每一次都仿佛生离死别,痛彻心扉。
“一—路—保—重!”吴氏紧咬檀唇,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斤重。
“恩!”孙坚应了声,在数千双崇敬目光的注视下,大步离去。
“娘~”拐角里,一直躲在那里的孙策跑了出来,扑到母亲的怀里。吴氏紧紧地抱住他,眺望凝噎。
军队浩浩荡荡。孙策抬头,隐约间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仔细寻去,恰好与士卒里的王成、王起两兄弟隔海相望。
他们,也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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