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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眼一亮,峻小王爷更凑前一些,问道,“难不成,又是你那个说不得的秘密?”

莫寒月轻轻点头,定定向他注视,轻声道,“不错!”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大仇得报,莫、季两家沉冤昭雪,他知道自己就是莫寒月,所有的疑问,自然会迎刃而解!

宇文峻向她注视片刻,虽说看不到她留海后的眸子,可是偏偏感觉到她目光的真诚,不由轻轻一叹,喃喃道,“明明知道你这个丫头鬼的很,可是本王就是该死的信了你!”

见夏儿奉上茶来,也不再追问,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草原上的一些风土,含笑道,“十一小姐出身书香世家,性子却更有些男儿的风骨。依本王看,这草原上第一乐事,自然是策马驰骋,不知道十一小姐可有兴趣?”

莫寒月还没有说话,夏儿已喜呼出声,问道,“怎么?王爷,小姐们也可以去骑马吗?”

峻小王爷见她在莫寒月跟前儿竟然不守奴仆的规矩,心里倒喜欢几分,笑道,“怎么不能?如今这行宫虽然有人把守,却不阻大伙儿出入,不用伴驾时,自然是自个儿找乐子,若不然,这三个月还不把人闷死?”

莫寒月本是出身将门,又是半生戎马,听到纵马驰骋之乐,顿时心痒,点头道,“既到这草原来,自然要领略一番,只是……只是……”

只是她没有马!

莫寒月心里暗叹。

“只是什么?”峻小王爷笑的戏谑,说道,“十一小姐不会骑马,是吗?”

莫寒月未应,夏儿却噘嘴道,“什么会不会,我们小姐又哪来的马?若不然……”侧头略想,眸子顿时一亮,说道,“若不然,我们把拉车的马卸下一匹如何?”

“噗……”峻小王爷刚刚呷一口茶,顿时又喷了出来,指着夏儿哈哈大笑。<>

莫寒月也忍不住莞尔,却忍笑道,“王爷笑什么,难不成拉车的马不能骑吗?”

“能骑!能骑!哈哈哈哈……当然能骑……”峻小王爷连连摆手,已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虽说身为质子,可是他生在皇室,长于名门世家之间,还是第一次听说,要把拉车的马拿来当坐骑的。

这一对主仆,还真是一对活宝!

送走峻小王爷,莫寒月轻轻吁出口气,低声道,“这位峻小王爷,当真是难缠!”

那夜急于为孟少涵止血,可是手中只有极少的伤药,情急之下,她用出了军中惯用的法子,哪里知道,竟然会被他看破。

幸好!幸好!

幸好情急之下,拉他做为同谋,若不然,不但自己的一举一动露出破绽,没有他的相助,要救出孟少涵,怕也是难如登天!

丹枫从帐外进来,一边收去峻小王爷吃残的茶盏,一边低声道,“那日,奴婢也疑惑,为何小姐包扎伤口的法子会如此古怪。”显然是在帐外听到。

莫寒月低叹一声,说道,“不过是我先前的一些经历罢了,只是关系到旁的人,不便明说!”

丹枫听她含糊其词,也不再问,轻轻点头,说道,“这几日小姐没有歇好,又赶这一日的路,还是歇歇罢!”

正要退出帐去,却听帐外小丫鬟回道,“小姐,小静安王来了!”

又来一个!

莫寒月暗叹,揉一揉眉心,抬头向丹枫一笑,说道,“有请!”

看来,想歇一会儿,并不容易!

迎住进帐的谢霖,莫寒月含笑道,“大哥身负护卫之责,怎么有空到十一这里?”引他落座,向丹枫道,“给王爷奉茶!”

谢霖向丹枫手中的茶盘一望,含笑问道,“怎么,十一这里方才有客?”

莫寒月倒也不避,微微点头,说道,“峻小王爷来坐过一瞬罢了!”

谢霖微微一怔,点头道,“原来,十一妹妹有峻小王爷相助!”

想来也是,杀鸡引路,纵火烧营这种事,恐怕也只有那位行事不羁的峻小王爷做得出来。<>

只是,自己自问与她更亲近一些,她有事相求,想到的却是旁人。

莫寒月听他语气中多出一些寥落,忙道,“大哥,那夜事情紧急,靖国公府的营帐向来守卫严密,岂是十一能够轻入?情急之下,只好将人塞了给他!”

原来是这个原因!

谢霖顿时释然,含笑点头,说道,“十一急智,一向少有人及!”

莫寒月听他不再纠缠此事,也是悄悄松一口气,含笑道,“大哥过誉!”心底却暗暗吐舌。

其实,当时是因为谢霖在朝堂中身居高位,又是领兵将领,她并不知道谢霖面对刺客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所以选择了一个与她同样行事诡秘的峻小王爷,轻易拉为同谋。

抛开此事不提,谢霖浅浅含笑,与她闲话一回,突然问道,“十一妹妹可曾来过北疆?”

莫寒月一怔,顺口答道,“没有啊,十一第一次见到草原!”想着在木兰山上,第一眼看到草原的震撼,心头仍是一片振奋。<>

谢霖向她定定而视,慢慢道,“那么,十一到过木兰山?”

“什么?”莫寒月一怔,瞬间了然,心中暗道,“糟糕!糟糕!怎么没有想到此节?”脸上却不动声色,摇头道,“去年之前,十一一向住在泽州府,怎么会去过木兰山?”

听她否认,谢霖的脸色更加凝重几分,慢慢道,“可是,十一妹妹为何对木兰山的地形如此熟悉?”

熟悉到,知道那石门关后道路会疾转,熟悉到,知道那山路旁是一条斜坡,熟悉到,知道刺客从那里跳下去,不会伤到性命。

小静安王谢霖,可不是峻小王爷那么好糊弄。

莫寒月默然片刻,终于轻叹一声,说道,“十一从不曾到过木兰山,却曾听人详细讲述过那里的地形!”

“那人是谁?”谢霖追问。

一个将木兰山地形了若指掌的人,岂会是寻常人物?

要知道,木兰山上,虽然有牧民常来常往,或者知道石门关这边路途的急转,可是那滑向山涧的斜坡,又如何会留意?

莫寒月自然知道他话中之意,微微抿唇,定定向他注视,轻声道,“一位守关老将!”

女娃脆生生的声音,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可是那短短六个字,却语气铿锵,掷地有声。

谢霖暗吃一惊,低声问道,“守关老将?”

自从二十年前,这片草原向大梁臣服之后,木兰山上的关口,已经不用人把守。

而在二十年前……

据他所知,共有十几员将领守过此关,能活着等到眼前女娃出世的,也不过三人,其中一人……

一时间,谢霖心里惊疑不定,与莫寒月相识以来的种种,迅速在脑中闪过,不禁心中越来越惊,深深向她凝注,竟然说不出话来。

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娃,自从她以卫东亭女儿的身份出现在众人之前,就对卫相府处处防备,言行举止间,更是常常流露出对卫相府的憎恨和厌恶。

过去,每每想起,也只以为她因为母亲的关系,对卫东亭心怀不满,进而厌恶上整座相府。

可是,不管是卫敬言之死,还是她整治卫盈秀,又岂止是一个厌恶所能尽叙?

如今,她又干冒奇险,想尽办法相救一个行刺皇帝的刺客,难道……

这个猜想,令谢霖不禁心惊,咬牙默思片刻,才轻声道,“十一,若是……若是你心里装着……装着不能说的人,大哥也不强迫你说!只是,你日后行事,千万多多思量,不要轻举妄动!”

不再去挖崛她的隐秘,而是循循叮咛,眼底写满对她的担忧。

莫寒月心中一暖,轻轻点头,说道,“大哥放心,十一知道轻重!那个人……是十一一个故人,十一不能不救!”

以她的年纪,也只能说是故人,却不能说是故人之子!

莫寒月心底不禁苦笑。

听她这么一说,谢霖顿时释然,点头道,“十一妹妹素来聪慧,是大哥多虑!”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大哥顾念十一,十一明白!”

虽然说,心底仍然存有不少疑惑,可是眼前小小女娃,为了一个故人,竟然干冒奇险,拼力相救,当真是颇俱侠义之风,远不似寻常后宅中,那些成日伤春悲秋的娇弱千金可比,倒也不再多问。

这进入行宫不过片刻,先后就有两位王爷登门造访,这位十一小姐,还当真是惹眼的很啊!

此时,盛京城中几大名门世家、二品以上官员的内眷齐聚行宫,这个消息很快在各府小姐们之中传遍,引来各种纷议。

当真不知道,那个傻子有什么好,峻小王爷也倒罢了,竟然能得小静安王的青眼!

好在莫寒月年幼,小静安王又是早有王妃之人,传来传去,无非也就是说因为卫傻子巴结上谢贵人,小静安王对她才多所眷顾,至于峻小王爷……虽说也俊的人神共愤,横竖只是一个空壳子王爷,听听也就罢了。

就在小静安王离开清河宫的同时,哈萨族族长梓伊亲自求见皇帝,说是草原上已设下宴席,给皇帝接风洗尘,邀请皇帝和各宫娘娘以及京中的贵客赴宴同饮!

虽然这是宇文青峰登基后第一次北行,可是做皇子时却没有少来,知道这是一向的惯例,也就欣然应约。

一个时辰之后,草原上燃起点点篝火,篝火四周竖起一个个牛皮大帐,大帐帐帘挑起,围着中间高燃的篝火,成为一个临时饮宴的营地。

宇文青峰御驾先行,率文武众臣、各府内眷向营地而去。

刚刚走出行宫,就听远远的鼓声隆隆,伴着牛角的呜呜声,倒显出一些隆重和喜庆。

走近营地,梓伊亲自相迎,向宇文青峰施礼,笑道,“皇上驾临草原,当真是我草原各族之幸!”

宇文青峰含笑回礼,说道,“梓伊族长客气!”二人一边寒喧,一边携诸王进入主帐落座。

而两侧的帐中,也是朝中众臣与哈萨族各部首领宾主分坐。众女眷各有族中有头有脸的妇人陪同,分坐下方的小帐。

梓伊见众人齐都落座,当先举杯,扬声道,“我草原儿女,皆是好客的民族,今日皇上驾临,是我草原之幸,今日梓伊逾越,代我草原各族欢迎皇上!”

宇文青峰闻言,眉心不禁一跳,唇角的笑意却丝毫不减,只是垂目向面前酒杯一望,并不举起。

只是这微微一默,侧席上景郡王清润的声音已接口道,“族长此言差矣,所谓四海之内,尽皆王土,皇上巡幸北疆,不过是在自个儿的地界走走罢了,梓伊族长,怎么能说皇上是客?”

草原的归属,数百年来,一向争执不断,为着这片土地,草原上也曾狼烟四起,血流成河。

直到二十多年前,先帝登基,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恰草原各族正一团混战,当即派遣大将收服各部,将这片草原收入大梁的版图。

此刻,梓伊族长虽说只是一句话,可是,落在大梁君臣耳里,却是另一番意思。

而其中景郡王率兵戎边多年,自然更加敏感一些。

梓伊听他措辞凌利,微微一怔,忙道,“不错!不错!皇帝巡幸,又岂能是客?是在下失言,自罚三杯!”说完仰首,将杯中酒饮尽,又跟着连饮两杯,到第四杯才向宇文青峰一举,说道,“皇上,请!”

宇文青峰这才轻轻点头,举杯与他对照,一饮而尽,转头瞬间,目光掠过景郡王,露出一抹赞赏。

对面席上,一位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欠身而起,向宇文青榕施礼,笑问,“敢问这一位贵人如何称呼?”

宇文青峰含笑道,“这是我朝的景郡王,朕的弟弟,排行十三!”

郡王,也就是说,不是亲兄弟!

梓伊点头,抱拳道,“久闻景郡王大名!”

对面少女却含笑道,“原来是景郡王,当真是天朝人物,令人一见倾心,小女可否与王爷同饮一杯?”

此话一说,下方的女宾席上一阵窃议,各府内眷尽皆暗暗咋舌。

这草原女子,当真是不知羞耻,这一见面就说什么倾心不倾心的。

饶是莫寒月见多识广,也不禁微微扬眉,心底却不禁暗暗点头。

常听人说,草原儿女豁达豪爽,爱恨之间,从不拘泥礼法,如此看来,竟然不是妄传。

宇文青榕却只是微微一愕,瞬间笑起,问道,“敢问姑娘……”

这是大庭广众问人家姑娘的闺名啊!大梁朝众女眷又不禁诧异,却听主帐那里梓伊笑道,“这是小女拥月,被我惯坏了,没有礼数,皇上和景郡王莫怪!”

“原来是拥月公主!”宇文青榕微微含笑,举杯向她遥举,含笑道,“公主盛情,青榕却之不恭,先饮为敬!”仰首间,一杯饮尽。

拥月公主见他爽快,不禁大喜,说道,“景郡王多礼!”说完也一杯饮尽,望向宇文青榕的目光,就多了一些炽热。

主帐中宇文青峰将这一切瞧在眼里,淡淡笑道,“果然是草原儿女,拥月公主之豪爽,竟然不输男子!”

梓伊忙道,“草原上的孩子,一向野惯了,没什么礼数,皇上莫怪!”

宇文青峰点头,说道,“族长客气!”

梓素再次举杯,又与他对饮两杯,这才道,“有酒岂能没有歌舞?只是大梁朝物华天宝,什么样的歌舞能没有见过?我们也不必献丑,学那些风雅,倒是这草原上的歌舞,倒还新鲜些!”

“草原上的歌舞?”宇文青峰扬眉,点头道,“草原儿女均擅歌舞,朕倒是极愿一观!”

梓伊点头,向拥月公主一指,说道,“就由小女献丑,跳这第一支舞罢!”

公主献舞?

宇文青峰微觉意外,向拥月公主望去一眼,只见她生的美如朝露,一双杏眸水波盈盈浅浅含情,不禁轻轻点头,笑道,“那就有劳公主!”

拥月公主也并不推脱,含笑而起,躬身向宇文青峰一礼,又回眸向景郡王送去一笑,向后做个手势,只听皮鼓声伴着乐曲“咚咚”响起,纤腰微摆,已边舞边从案后绕出,樱唇微张,歌声悠悠而起。

“大雁排排成行,小鸟对对成双,草原上的牛羊,像那滚滚海浪。青青的湖水啊,碧波荡漾,这里是最美的天堂……”

清灵的歌声,短短数句,已将人带入草原的美景之中,草原各部的儿郎手掌在案上轻击,为她击响节拍,而姑娘们却都已跃席而出,围在她的身侧翩翩起舞。

虽然说,如此的风情,不是第一次看到,可是此一刻,望着那歌舞中的少女,宇文青峰竟似错不开眼,手中举着杯酒,却忘了饮。

梓伊族长瞧见,微微一笑,举杯道,“皇上,请满饮此杯,祝我大梁国运昌隆!”

“啊!”宇文青峰回神,含笑举杯与他对饮,点头道,“但愿借族长吉言!”

此时场中起舞的姑娘越来越多,大多已随着拥月公主的歌声轻声哼唱,渐渐的,将气氛渲染热烈。

承亲王宇文青杨也随着歌声轻轻在案上相击,连连点头,说道,“前几年,本王随父皇也数次来这草原,草原歌舞,也不是没有见过,可是公主的歌喉,堪比百灵,当真是少见啊!”

梓伊忙俯身向他一礼,含笑道,“那时的六皇子,也是风流年少,不知令多少草原儿女倾慕呢!”

宇文青杨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指他道,“数年不见,还是一张讨喜的嘴!”

宇文青峰笑道,“六哥何必过谦?当年事,朕也记得,若不是六哥已有王妃,父皇就将你留在这草原上了!”

一句话,说的梓伊和六王都大笑起来,一瞬间,仿佛又回到当年的轻狂年少,没有征战,没有厮杀,更没有后来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

此一刻,场中的歌舞已转过一回,拥月公主纤腰款摆,一边起舞,一边向景郡王双手连招。

宇文青峰瞧见,忍不住笑道,“如今的十三,怕是就有六哥当年的风采!”向宇文青榕笑道,“十三,我们此来避暑,正是要放纵些才好,不要拂了公主的好意!”

虽然说是说笑,可是他金口御言,说出话来,那可就是圣旨!

宇文青榕俯首为礼,含笑道,“臣遵旨!”缓缓起身,慢慢向场中步去,听到场中姑娘们的哼唱,扬声接道,“酒歌飘香,是牧人的故乡,歌声唱出吉祥,我们与雄鹰一起飞翔,马头琴琴声悠扬,我们为远来的客人将美酒满上……”

歌声一起,就连宇文青峰也不禁怔住,定定凝神,向他注视,竟将他身边的少女忽略。

这位大梁朝的王爷,竟然会唱他们草原的歌!

场上的姑娘们低声欢呼,彩裙翩飞,将他团团围绕,掀起欢乐的浪潮。

看到此情此景,莫寒月的唇角,不禁挑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好聪明的景郡王!

刚才,梓伊一句话,被他断然驳回,势必引起在场草原各部的不满。而此刻,借着拥月公主的歌舞,轻易将自己融入草原儿女之中,令人心生亲近,纵然刚才言辞犀利,众人也会以为,那也不过是因为他王爷的身份罢了!

难得的是,不过是听一遍这首歌,他竟然就唱的如此圆转如意,浑然天成,不得不令人佩服!

拥月公主的一舞之后,才是梓伊族长备下的歌舞。

此时场上的气氛已经点燃,草原各部与大梁众臣都是欢笑谈说,酒到杯干,其乐融融,果如一家人一般,仿佛将数百年间的纷争,都化为虚无。

莫寒月在这一片喧闹中悄悄起身,离开营地,慢慢踏草而行。

离开篝火,莫寒月这才发现,上方的夜空,竟然是漫天如雪遍布的星子,美的如此令人心惊。

如此良夜,耳边是隐隐的欢快歌声,她的心头,却不知为何,漫上一丝恐慌。

如此景象,曾经是她心中的愿望。宇文青峰登基之后,她一心一意盼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康,再没有战乱,再没有流离。

可是如今……

这代表和平的歌声,竟让她的心,有片刻的烦乱。

如果……如果……

如果这个天下,就这样慢慢演变成一片平和,所有的百姓安居,一心奉宇文青峰为君,那是不是……再也没有人会记得含冤莫白的莫家,再也没有人在意,那背后发生些什么?

“丫头在想什么?”身后传来一声低问,跟着身边的长草伏地,已有一人在她身边坐下。

莫寒月仰首望天,并不回头,只是轻声道,“我在想,天上的星子,不知已有多少年,是不是能记得这人间发生的一切!”

“星子?”身边人清润的声音带出淡淡的不屑,低声道,“星子无心,纵记得些什么,又如何会在意?”

“不会吗?”莫寒月低声重复,失望的垂下头,低声道,“峻小王爷,如此良辰,你可真会煞风景!”

“呵呵!”峻小王爷低笑出声,顺手拽下根长草衔在嘴里,仰身躺下,轻声道,“丫头,你别和本王说,你心里想的,当真是什么良辰美景,本王可不信!”

莫寒月低笑出声,侧头瞧着他,含笑问道,“那依王爷所见,臣女想的又是什么?”

峻小王爷抬眸,目光淡淡掠过上方的夜空,轻声道,“不知道,只是,本王知道,你心里必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在盘谋、在计划,重要过任何的良辰美景,也……重过你的性命!”

莫寒月默默的听着,不知为何,一颗心,竟然加速了跳动。

不错,她有所盘谋,有所算计,他又何尝不是?

可是,他的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探究,平常的,似乎在叙述今日营中的午餐如何难吃一样。

而,就是这平常,竟然让她刚才的恐慌褪去,一颗心,又再趋于平和。

是啊,慌又如何?不管这个天下变成什么样子,要讨的血债,她一笔都不会放过,要血的仇恨,也断断不会忘记。

见她不语,峻小王爷轻叹一声,说道,“不管你心里装着何事,日子总是要过,再如此多思多想,怕你所谋之事未成,自个儿就心力交瘁而死!”

这话说的……

“噗!”莫寒月忍不住低笑出声,笑道,“十一从不知道,峻小王爷也会说出这种话来,倒像是国子监中的老学究一样!”

见她笑起,峻小王爷也忍不住跟着低笑出声,拍拍自己身边的草地,含笑道,“这样美的夜空,不看岂不是辜负?只是你那样坐着,本王可要替你的脖子叫屈,何不躺下来,才叫舒服惬意!”

“是吗?”莫寒月扬眉,看到他那一脸的安然,倒也不禁心动,微微点头,仰身躺倒,果然张眼就见满天的星子,仿佛将整个天地都笼罩。

莫寒月低叹一声,轻声道,“从不知道,这草原竟如世外仙境一般,如此逍遥!”

“逍遥?”峻小王爷轻嗤,叹道,“那边帐子里,那许多的人,哪一个不是各怀机心,你竟说他们逍遥!”

莫寒月默然,隔了良久,轻声道,“或者,外人看到的,也只是表像罢了!这世上,真要看懂人心,谈何容易?”

“嗯!”峻小王爷点头,说道,“可是相识以来,十一小姐却总是算无遗策!”

这是又想从她这里问到什么吗?

莫寒月顿时警觉,默然不语。

峻小王爷轻叹一声,也不再问,只是身子向她靠近一些,嘴巴向上一呶,说道,“你瞧,草原上的夜空看着离我们极近,而在盛京,却要远着许多!”

“嗯!”莫寒月点头,感觉到身旁传来他的体温,心里微感不适,轻声道,“这会儿我和王爷这个样子若被人瞧见,还不知道会如何诟病呢!”

“呵……”峻小王爷笑起,手臂一伸,将她勾揽入怀,低声道,“十一小姐,也不知道是谁在煞风景呢!你又几时在意过什么闺誉?这会儿倒来说嘴!”

莫寒月撇唇,一把将他手臂拍开,身子移开一些,低声道,“不过是说说罢了,王爷心里没鬼,急什么?”

“我有什么鬼?”峻小王爷撑起身子,将她平平板板的身体略一打量,又仰身躺回去,淡淡道,“谁不知道本王游戏花丛,得个浪子之名,纵当真有什么,也不过如此罢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

莫寒月翻个白眼。

夜色渐深,营地中的歌舞终于慢慢停下,宾主尽欢,皇帝起身向梓伊族长道,“多谢族长盛情款待,今日夜色已深,先且散去,明日再聚罢!”

梓伊躬身相送,含笑道,“再过几日,恰是我们草原上的赛马节,到时还请皇上同乐!”

“那是自然!”宇文青峰含笑应下。

正要传旨启驾,就听女眷那边一阵纷乱,宇文青峰不禁微微皱眉,向梓伊望去。

梓伊忙道,“那边何事?”

话刚问出,就见一个八、九岁的小丫鬟急匆匆的出来,一张小脸儿微白,一双大眼睛盈盈含泪,瘪着小嘴儿道,“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不见了……”

“你家小姐是谁?”宇文青峰见她一身打扮,显然是哪一府上的丫鬟,不禁暗暗皱眉。

这刚来草原第一天,怎么就出丑?

谢沁却大吃一惊,霍然站起,问道,“夏儿,十一小姐几时不见的?”

这诺大一个草原,若当真走迷了道路,又是在这深夜里,怕会遇到什么凶险。

夏儿见她一脸惶急,更觉得事态严重,连连摇头,眼泪已巴巴的落下来,泣道,“方才……方才奴婢不过是倚着柱子打个盹儿,睁眼就不见了小姐!”

“只是打个盹儿?”谢沁心中略安,转向皇帝道,“皇上,想来十一妹妹不曾走远,请皇上命人寻一寻!”

下边卫东亭听说又是自家的傻子出事,不由皱眉,闻言忙起身道,“皇上,皇上和各宫娘娘一路乏累,还请先行回宫歇息,微臣自行命人寻找就是!”

谢沁知道他对莫寒月一向并不亲厚,如何能够放心,微微摇头,说道,“丞相,还是人多容易找到,若被她走远,生出些事来,岂不是扫了皇上北行的兴致?”

是啊,一个傻子,就是走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扫了皇帝的兴,谁又担当得起?

卫东亭闻言,只得躬身应道,“贵人说的是!”

此时宇文青峰想到那瘦瘦小小的女娃,不知为何,也不禁有些挂心,点头道,“方才饮了些酒,大伙儿也正好散散,就一起四处寻寻罢!”

这寻人还带散酒的!

众人听着有趣,可是皇帝说话,谁又敢笑,都是躬身应命。

草原虽说较为平坦,没有多少阻挡,可是如今盛夏时分,正是水草丰盈的时候,人踩上去,长草过膝,更兼黑暗里,又哪里看得到远处?此时要想在这茫茫草原找出一个人来,可当真不是易事。

如今皇帝下旨散酒,不论是王公大臣,还是各府内眷,就连各宫娘娘,又有哪一个敢擅自回去,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四处散开,寻找那位不知道跑到哪里的十一小姐。

丹枫闻讯赶来,找到夏儿一问,不禁连连顿足,说道,“因着夜深,我不过是回去给小姐取件衣裳,怎么就会走丢?”也顾不上是在御前,放声大喊,“小姐……十一小姐……”

她这里一喊,走远的人又哪里知道是丫鬟在喊,也跟着连声喊,“十一小姐……卫十一……”虽说脚下不快,却极力大声儿,找到找不到十一小姐不打紧,只要能让皇帝听到自个儿在尽力寻找就好!

各宫娘娘更是不离皇帝左右,都是一脸真切的焦急,双手掩在唇边,娇媚的声音一声声唤出风情万种。也只有谢沁,是心中当真着急,已顾不上御前失仪,拔步在前飞奔,扬声大喊,“十一……十一……”

“皇上,你瞧瞧!”离皇帝最近的易妃微微撇唇,不失时机的道,“这谢妹妹好歹是皇上身边儿的人,怎么如此不顾仪态?旁人瞧着,丢的可是皇室的脸面!”

宇文青峰眉峰微动,淡淡道,“谢贵人进宫前,就与十一小姐交好,如今十一小姐走失,她心中焦急,也是姐妹情深,可见她是重情之人!”语气中,带出些赞赏和回护,当先跟着谢沁向草原深处寻去。

后宫与朝堂的争斗,由来已久,他宇文青峰岂有不知?如今不要说他有心夺得谢沁的芳心,就算谢沁失宠,这个时候,为求后宫的平衡,也绝不会随意打压一方。

旁的嫔妃听到易妃的话,想谢沁以区区贵人的身份居然和她们一样伴驾北行,又是那样的出身,心里早已嫉恨。听到易妃说话,有心也趁机加上几句,可是听皇帝一言,都不禁暗暗吐舌。

在御前如此无状,还能得皇帝的赞赏,看来,谢家这个丫头,得宠是迟早的事!

而在于各府众臣、家眷,自然也大多不将那个卫傻子放在心里,见皇帝身边各宫娘娘环绕,巴结不上的,就有不少跟在卫相爷身边,以示对他卫相府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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