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韩国好像要红杏出墙了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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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婴上了自己的车,理由无他,只是自己的银枪藏在车里,若是有个缓急还能救命。自从上次与北宫淳一战,狐婴总要保证方便取枪。虽然狐婴也着力练剑,可这剑术却一直在中平徘徊,上也上不去。
寺人无奈,只得驱车领路。
狐婴到了陵姬府门前,让御者等着自己,又派了个随从去告知许均,这才正了正衣冠,从中门而入。公主府上众多女仆,袖手侍立中路两旁从中门一直排到了前堂阶下。狐婴在邯郸时,每次入朝也有这么一条路,长短相仿,两旁是持戟武士。现在金戈换了脂粉,却一样让人心生怯惧。
韩女多情。侍女中多有几个胆大的,直勾勾看着狐婴。狐婴皮嫩,只得故作镇定,目不斜视。
到了阶下,前堂中又缓步走出两列侍女,一色的青纱丝履,长袖峨带,脸上扫着淡妆,各个美丽动人。狐婴停下脚步,待她们立定两侧。正要起步,堂内又出来四女,手提香灯,脂粉飘香,比之前的两队女子更是令人惊艳。
四女走到狐婴面前方才左右分开,让出后面的人来。她们身后倒只跟了一个年轻女子,绿色纱衣之下穿着一袭浅黄曲裾华服,淡色束腰正好将不足一握的腰身勾勒出来。女子步履轻盈,走到狐婴面前,缓缓一拜,柔声道:“妾身乃武遂君未亡人韩陵,见过狐亚卿大人。”
狐婴听她自报韩陵,不禁一愣,急忙道:“公主客气。小生能入公主高眼得以登堂,如见天人,实乃毕生之幸。”
这下倒让韩陵愣住了。春秋战国之时,男子称氏,女子称姓。氏以别贵贱高低,姓以分远近亲疏。这武遂君未亡人,韩王之妹,本该称姬姓却自称韩氏,显然有不让须眉之意。韩陵自以为惊世骇俗,谁料这个一国贵卿居然面无余色,坦然地随自己称呼。她知道赵人本就淡薄礼数,却不知道狐婴就算是在赵人之中也是十分淡薄礼数的。在狐婴看来,一个姓氏如何称呼,也算个事么?
韩陵到底久经厅堂之战,皮里春秋早就入炉火纯青境界,款款请狐婴上座,自己坐陪。狐婴身为一国亚卿,又是王命使节,也不客套,坦然坐了。韩陵眼角含春,叫来女乐,亲自上前为狐婴斟酒。
狐婴一手握酒爵,一手安剑,微笑问道:“不知公主此番请狐某前来,有何见教。”韩陵看到了狐婴的这个小动作,佯装惊惶道:“亚卿大人为何手按宝剑?莫非还怕妾身一个弱质女流不成?”狐婴道:“某按剑以待并非为公主。”韩陵奇道:“那是为何事?”
狐婴起身,朗声道:“屏风后的兄台,为何不出来一叙?莫非是嫌婴身份卑鄙,不堪一见?”
韩陵大惊。
屏风之后的那人见狐婴说破,慨然走出。只见他骨骼清奇,满面春风,三十有余,四十不足,施礼作揖道:“洛阳乘轩里苏秦,见过狐亚卿。”
狐婴放下酒爵,一边还礼,一边心道:照历史,苏秦应该已经是燕国国相,入齐行死间之事……为何会在这里呢?
苏秦落座,自有下人添了酒爵,也是韩陵亲自斟酒。苏秦举酒道:“某素以青春有为自信自满,今日得见狐亚卿,顿生仰慕之心,回想过去实在是自惭形秽。若亚卿大人不弃,敬请满饮。”说罢,衣袖一遮,已经满饮了。
狐婴自读史书,对苏秦好感颇深,当下举爵道:“婴年幼,初见先生,却犹如神交久矣。蒙先生错爱,此酒还敬先生。”说着也一饮而尽。
韩陵宽袖掩口,笑道:“你们一个是国相,一个是亚卿,怎的像是乡里莽夫?”狐婴听韩陵这么一说,才知道苏秦只是自谦,其实已经身配燕国相印,不禁释然。苏秦笑道:“公主这是笑我们喝酒如饮水呢。”狐婴道:“燕赵自古乃慷慨悲歌之地,喝酒自然如此。狐某再敬国相。”
苏秦饮了,笑道:“你我既然一见如故,何必国相亚卿如此见外,何不姓名称呼?”狐婴笑道:“正是。婴本就粗鲁,不惯客套,既然国相不以为过,婴便称呼先生了。”
苏秦道:“早年某在邯郸,时日虽短,却耳闻小狐子聪慧。不过数年,小狐子居然已经身居亚卿之位,可喜可叹。”狐婴奇道:“先生叹从何来啊?”苏秦道:“小狐子得宠于赵王,年不过弱冠便已经是亚卿之尊。又为王使,建功之日立马可待。只可惜啊,赵王天命所召之时,小狐子正当壮年。这赵国最忌异姓权大,到时候小狐子岂不可叹?”狐婴一脸虚心,避席拜道:“先生定有教我。”
苏秦笑道:“不敢。只是有一避祸之道,不知小狐子是否听得啊?”狐婴再拜,道:“婴洗耳恭听。”苏秦道:“当今天下,所强者不过秦赵与齐。小狐子身为赵人,与秦人一脉,事秦如事赵。且秦国行商鞅之道,赏功罚过,不拘国别人等,小狐子何不入秦?”狐婴冷笑道:“秦赵之争久矣。我身为赵人,怎能投敌?先生太小看我狐婴了。”
苏秦大笑道:“哈哈哈,小狐子既然有敌我之心,我言可行矣。”狐婴问道:“是何言?”苏秦道:“我齐国自与秦国为敌,赵国不可留,何不东向齐国?当今齐国有孟尝君为相,定能善待国士。”
狐婴心道:好你个苏秦,我以国士待你,与你交心,你居然与我来虚的。齐国这么好,你何必还要为燕王卖死命?狐婴拿定主意,笑道:“我只道苏先生周游列国,见识定然广博,谁知不过尔尔。”苏秦微笑道:“还请小狐子教我。”
狐婴道:“小子尝闻人言:惟真英雄能惜英雄,非真国士不能待国士。苏先生以为如何?”苏秦点头道:“言之有理。”狐婴又道:“孟尝君,呵呵,非国士也。他又如何能以国士待我?”苏秦一脸惊异,道:“孟尝君乃靖郭君之后,年少有志,颇承父风。养客三千,天下归心,相齐相秦,如此还不算得国士么?”
狐婴起身,踱步言道:“所谓国士者,当为一国之士。孟尝君善私地,聚私财,养私客,不过是个私人,哪里算得上国士?”苏秦一听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又听狐婴道:“再者,孟尝君养客三千,居然没有一人是真国士。若有国士在彼,他又怎会沦落到从秦国颓然逃回齐国?又怎会事到临头却依仗那鸡鸣狗盗之小人?”苏秦无言以对。其实苏秦的内心也是如此看待孟尝君的,只是以他现在的身份,实在不能和狐婴一样想说什么说什么。
狐婴自顾自落座斟酒。韩陵见有冷场,正要调笑两句,突然见有门人在帷幔之后手舞足蹈,知道有事,致歉而出。等听完那奴仆所言,不禁脸色变了又变,只道了一个“诺”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