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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希也下马回了礼,道:“在下出发前,相邦大人托在下将这卷家书交与亚卿大人。”狐婴接过一看,竹简外面套着织锦,上面还绣了一只碧绿翠鸟,显然出自女子之手。当下交与左右收了,狐婴问道:“将军是先回馆舍歇息,还是先入宫见宋王?”
赵希看了看天,道:“不如先回馆舍洗洗风尘,等过了日头再入宫,亚卿大人以为呢?”狐婴微微一笑,道:“谨诺。”
赵希洗了一个时辰的时候,后堂出来一个陪浴的侍女,款款拜倒,对狐婴道:“禀亚卿大人,将军舟马劳顿,又中了暑热,恐怕一时难以出来。将军着奴婢向亚卿大人谢罪。”狐婴点了点头,起身道:“转告将军,某先行回去了,等傍晚时分会来找将军一同入宫受宴。”侍女怯怯道:“诺。”
狐婴因为不愿再见仇氏,找了个由头搬出了相府,也在住馆舍,就在赵希隔院。路途如此之近自然就不用骑马,走了两步就到了。一进门狐婴就拉开身上的甲胄,里面的中衣已经渗出了汗渍。
狐婴命人拿来家书,解开织锦套囊,展卷阅读。信中无非是家人想念,不知狐婴一人在外是否过得安好。信过大半,笔锋一变,用的却是虫鸟篆,那是幽姬想念狐婴,故意这么写的。
狐婴一眼就认出了幽姬的字迹,想起自己在沙丘村中与幽姬的日日约会,不禁感慨万千。
正回忆到甜蜜之处,空中一阵香风,韩陵从后堂出来了。
“这是什么?”韩陵拿起几案上的织锦套囊,左右翻看,“这便是吴越女子的锦绣吧?好啊,我只道你有情有义,居然又和不知哪家的女子私通……呜呜!”韩陵依偎在狐婴身上,粉拳一阵乱捶。
狐婴一把搂住韩陵,取过套囊,原装了竹简,只是道:“邯郸来的家书。”韩陵一听是邯郸来的,自然也不闹了,接过竹简,还是看那刺绣。狐婴心中想念幽姬,天气又热,自然受不住韩陵这么粘着,轻轻侧了侧身。
他这一侧身便惊动了韩陵。韩陵知道狐婴对幽姬的深情,吃醋道:“有了邯郸人,便嫌弃奴家了。”狐婴感念韩陵抛家弃业跟他,也不敢惹她,道:“天气炎热。在赵国哪有这么热的天。”
韩陵故意长叹一口气,往内堂走去,边走边道:“是啊,赵国什么都好,赵国连越女的刺绣都有呢。”狐婴被噎得够呛,想想幽姬的温柔贤德,又看看韩陵的伶牙俐齿,不禁自己也心神恍惚。
好不容易熬到日头下去,地上的暑热也散的差不多了,狐婴才换了华服,与赵希同车往宋王宫去了。
宋痒刺许均之事到底不是小事,虽然出来一个长大夫顶了罪,可两国邦交多少受些影响。赵希与许均同袍多年,几次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感情深厚。他听说狐婴逼死的罪魁不过是个长大夫,而且还可能只是替罪羊,对狐婴早有不满,否则也不会那么失礼地把狐婴晾在外堂,自己在里面快活。
狐婴见赵希板着脸一语不发,心中也是不满:你我好歹同是赵臣,远道跑来彭城,莫明其妙给我脸色看,贼……
两人下车后随着内寺上了殿堂,都铁青着脸,看得宋王陶的脸也板了起来。只是宋主父偃却十分高兴,因为他与赵希曾是旧识。
狐婴赵希两人行礼入座,主父偃道:“赵将军远来辛苦了,寡人敬将军一杯。”赵希略一举杯,只是半饮,道:“外臣与王上野王一别,可安好否?”主父偃也想起最后一次与赵希相遇,乃是在韩国野王,当时赵韩宋三国密会,赵希当堂舞剑,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主父偃不禁微笑道:“已经十来年了,寡人老了啊。”说着,瞟了一眼身边的宋王陶。宋王陶默然不语,他自听赵希称主父为“王上”,心中便有了个疙瘩。
赵希笑道:“王上哪里就老了,外臣听说王上至今还能夜御女十数呢。”主父偃仰天大笑,道:“过矣过矣,寡人现在一夜不过御女三人,不敢纵欲。”
狐婴差点一口酒喷出来,一夜上三个女子居然还称“不敢纵欲”。本以为宋王偃的形象在秦汉后被故意摸黑,现在看来即便有后人摸黑之嫌,他这“桀宋”之名总是逃不掉的。
赵希却是粗人,主父偃又是狂人,两人毫无顾忌,在堂上说得越来越离谱,连宋王陶都听不下去了。“父亲大人,可传舞乐否?”宋王陶低声道。主父偃年纪越大,脾气越暴躁,见儿子打扰了自己的谈兴,不满道:“你就知道舞乐,可知道当今乱世,惟有武勇方可存身天地之间!”宋王陶诺诺。
老人都有一个毛病,越是在身边的儿子总越不满意。眼见宋王陶居然如此怯懦,主父偃更是气恼,大声呵斥道:“我一世英武,哪想你却如此不肖。”言罢,挥手道:“传剑士!舞剑!”
堂上女乐纷纷退下,从外面进来一队少女剑士。各个身材妖娆,锦衣窄袖,手持短剑,舞的是传自殷商的《北有妇好》。妇好是商王武丁的王后,非但有贤德,还能率兵打仗,武丁能伐鬼方成功,多有她的功绩。此舞便是赞扬妇好的武功,由八八六十四人的八侑之舞演绎出来,颇为壮观。
狐婴对剑舞并不甚感兴趣,只是见这些女子年轻貌美,却颇有英姿,不禁也举杯看着,迟迟没有送到嘴里去。
突然间,狐婴眉心狂跳,一股危机感浮了上来。他再瞄向赵希,赵希却依旧毫无知觉,只是赏舞饮酒,兴高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