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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十四章(本章免费)
再醒来时,我已经安全地躺在我自己的榻上了,芳龄在一旁替我擦脸。
我轻声问她:“十四爷怎么样了?”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皮外伤,只是格格的脚错了筋,幸亏正的时候您还昏睡着,不然您还不定得叫得多惨。”我听出芳龄丫头这是在转移话题。
我紧紧盯住她,她犹豫半晌才说:“找着您二位的时候,格格和十四爷抱得死紧,他们……他们说分都分不开,最后是一起抬回来的。格格自打回来了,就……就一直叫十四爷的名字,皇上……皇上来看格格时都听见了。”
我苦笑:“那皇上说了什么?”
芳龄摇头:“皇上什么也没说,只是陪了格格好久才走。”
我没有见到十四,确切的说,我谁都没见着就被送回了京城,而且直接就送到惠妃娘娘这里来了。
我的脚好了以后,他们狩猎才回来,但是皇上却下了令,谁都不许去打搅我养病。现在我方明白,说是养病实则禁足。
一月二日,妍玉的生日,康熙皇上接我去畅春园,甚至连惠妃也一道接去,说要为我庆生,实在是有点受宠若惊。场面是热闹的,我的心里却是莫名其妙忐忑不安,我的不安惠妃都看在眼里,她握住我的手轻轻的念一句:“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身心瞬间平和。我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我孤家寡人一个,面前也不过两条路,要不嫁人,要不还是原样不变。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杀了我,要杀我还费劲办什么生日?
晚间,康熙吩咐人送我去畅春园东北角的恩佑寺住下,惠妃娘娘被送回了宫,这次连惠妃娘娘临走时都非常担忧地看我,我笑了,她告诉我心无挂碍,她却不能做到。
天恩难测啊!
在这庙里只有我和芳龄、秦二三人,倒是真清净。
我在屋里画画,芳龄出来进去,添茶倒水,似有话要说,我问她她才说:“格格,九爷在外面。”
我笔势微顿,是他来了,不欲再见他,头也不抬问芳龄:“说有什么事吗?”
“这……”芳龄说不出口。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开口问她。
她低头道:“奴婢不是有意瞒着格格,您在这儿住的这两个月,九爷天天都来,也不进来也不说话就在外面站一会儿,他也不让奴婢告诉您。”
我叹息一声,把手中笔放了,今天也是芳龄忍不住才说的。
我亲自出去找他,他正对着恩佑寺的院墙发呆,瘦了很多。我微笑招呼他:“不嫌弃就进来坐会儿吧。”他看我的神情有些恍惚,仿佛从不认识一般,好半天才慢慢展开笑容。
我请他进屋,芳龄退出去把门掩了,他打量一圈我的屋子,看到我桌上没画完的画,微笑着问:“怎么画自己?”
我也笑了:“你总把我想得太好,怎么会是我?哪有那么漂亮。”
他转过去拿起笔替我画下去,我在一旁探头看,两人都不大说话,只是偶尔讨论要用什么颜色画哪条褶子。他画好后直起腰来长出一口气,他画的不知比我好多少倍。
我不自禁为他鼓掌,夸道:“你一动笔才成了佳作。”
他低声说:“我该走了。”语带叹息,行之在门边停了步,忽而转身对我说:“那天芳龄去找我,十四刚好也在,我为了避嫌不肯去,就让十四去找你问问有什么事,”他说的是我被狼袭击的那天,他又道:“若是我去了也不一定救得了你。”说完自己又摇头笑了,笑容里满是苦涩:“不对,我应该去的,救不了你正好,咱们死在一起。从此后,你也不必为别人伤心,我也不用为你辗转。”
我想过去拥抱他,却怕把我们的关系弄得更复杂难缠,只能远远站着。
他却先张开手臂:“也许是最后一次,我绝不强求你。”
我们拥抱在一起,仿佛拥住的是一颗心。
为什么?其实他大可以强求我,他也许不知道,他是一个我永远无法拒绝的人。
是的,我可以拒绝十四却无法拒绝他。
他轻轻的说:“玉儿,我们谁也脱不了身了。”
我们从初见就彼此躲避,因为我们是彼此的毒药。
闲暇时我陪着德妃娘娘康熙出来散步,六月的畅春园繁花似锦百花争艳。
我们穿花绕树一路上边走边停,康熙提议在湖休息一下,我却正在看着远处的假山石洞,走了神。还记得第一次来畅春园时,我去假山上攀爬,十三在下面微笑看着我,我下不来时,他也不救我,只是笑话我,一切都仿佛在昨天。
芳龄推我,我才醒过神来。
德妃娘娘微笑道:“这丫头这些日子老是心不在焉的。”
我编瞎话搪塞:“娘娘恕罪,刚才看见远处有个人影,就看走了神。”
康熙微微笑,往远处看一眼,叉开话题问道:“妍玉一次也没去过避暑山庄吧?”
德妃接口道:“可不是吗?惠妃娘娘的病,一到夏天就重些,这么多年,妍玉一直是在京城过的伏天。”
我无心多说:“习惯了也不觉得热。”
李德全这时来报:“十四阿哥送来了兵部的急奏。”
哪壶不开偏提哪壶!自从生日那天远远的见过,再没有这样近距离的见面了,忙低眉敛目得垂头站好。
十四给德妃康熙请了安,便递折子给康熙,后宫是不能听这些政事的,我也要跟德妃走,康熙却叫我留下:“妍玉等会儿,有话问你。”
德妃娘娘走了,十四才开始回话;“儿臣派出去的那三批人都有了回音,已经证实了密报不虚。”
康熙沉吟:“谁送来的密报?”
十四看看我继续说:“博尔加古王爷的旧部。”
听见提我的父王,我更是不敢稍有异色。
康熙招手叫远处的李德全过来:“去宣四阿哥和户部的主事进来。”李德全领命去了。又回头嘱咐十四:“先不要说出去,就咱们三个人知道就好了。”
十四刚要告退,康熙又叫住他问:“你从哪过来的?”
十四不解,只是指着那假山方向,我心里无奈至极。
康熙笑了,点头让他走了
回去时,人已经都到齐了,屋里连李德全都没留,就只我一个人伺候着,端茶递水。康熙皇上闭目养神,好一会儿才开了口:“老四你即日去户部清点国库的存银,查清后单独给朕上个折子。再去内务府,把宫里的存银开销细细查清了,也给朕上个折子。”
我觉得有事要发生,康熙的脸色不好,我更是不敢多话,只是轻轻把桌上残茶撤下去。康熙低低地说:“妍玉不知道吧?”不等我回答,就自己接着说:“你是不知道的,这么多年你连封信也没写过。五十一年你病重时,你父王来到京中,说是已经有了确实的证据,你哥哥苏尔加台就是当年杀害你额娘你和你哥哥的凶手,本来是要把他押来京城明正典刑的,可惜半路上让他的属下给救走了,最近又有密报说他率部众与西藏密谋。”他说着忽然停下来苦笑道:“朕的那些个儿子又有哪个是好的吗?”他被他这些精明强干的儿子们逼迫得不轻,纵使有惊世奇才也会觉得累。
我劝慰他:“妍玉听过一句话‘痴心父母古来多,’皇上不必过于忧虑,以免伤身。”
康熙微笑点头:“是啊,说得对。”过了半晌,他侧身向里似乎睡着了,我才退出去,叫李德全和近侍宫女进去。李德全低声对我说:“皇上没说让格格回去,况且天也晚了,奴才已经派人把格格日用的东西拿来了,也叫了芳龄过来伺候,格格就先在偏殿歇了吧,免得皇上再叫,格格还得劳动。”
我只得应下来,心里暗叹,这个人做事恁地滴水不漏。
康熙一早上就要去上早朝,我不敢睡懒觉早早就在外面候着,康熙见着我就说:“这些日子正好忙,先住在这吧。”
今天的早朝足足三个时辰,直到十点多才回来,当皇上不知有多苦多累,却是人人都想来争抢一番。康熙回来时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他在里屋换衣,阿哥们和马奇等几个内大臣都在外屋听宣。我进去添茶,那几个大臣都站起来躬身接茶,再坐下也是规矩的肃容敛眉。
十阿哥万分不解地问我:“你怎么在这儿伺候我们茶水?”
我微笑:“皇上说最近忙,我来帮个忙。”
十阿哥对十四笑:“再忙,也不能用格格啊。”十四微笑不语,九阿哥低头抿茶,全没言语。
李德全来叫我进去,又回头对他们说:“各位阿哥、大人们,皇上叫进去回话。”我把茶交给身旁的宫女进了里间,依然只有我一个人在跟前而服侍。
皇上赐了他们坐,一个个的开始回话,我听得不胜其烦。什么事都有,请判的、辞官的、邀赏的……仿佛钱老先生说的: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能决的当时就批了,不能决的就留下,回完了事儿就只留了十四。康熙问十四军务粮草的事,十四回禀道:“军务不敢懈怠,儿臣这几天去查了查粮草,恐怕……”
康熙点头:“我也让你四哥去查了,这两天就有信了。”
十四问:“皇阿玛,还不能告诉四哥他们吗?”
康熙略想一想:“先不要说,你加紧整肃军队,只是不要太过显眼,我们有密报,焉知人家没有?”又说:“弄得人心惶惶也不好。”
康熙问一旁安静站着的我:“妍玉在想什么?”
我微笑:“国事妍玉不懂,不过妍玉听说当年皇上打吴三桂的时候才是内忧外患,不也一样打了胜仗。”
康熙哈哈笑起来,“对,车到山前必有路。”
十四也笑:“正是如此,皇阿玛不必忧心,天大的事还有哥哥们和儿臣在。”
康熙心情转好,点头让他走了。康熙要批折子,放我回去叫李德全进来伺候。外面的宫人都进去伺候了,我出来了站在廊下发呆,十阿哥走过来,给我使眼色让我出去,我犹豫一下,微笑摇头:“十爷还有事回皇上?皇上在批折子,我得回去歇息了,失陪。”我扔下他进屋了。
对不住,现在时刻不同以往,我能在康熙身边是因为他信任我,我要对得起这份信任。
一直到晚膳过后,康熙才又叫我过去,李德全正在伺候他穿鞋。康熙微笑着说:“走,陪朕去趟无逸斋看看他们书读得怎么样?”无逸斋是皇子们读书的地方,京城的夏天一向来得早,我陪着康熙在无逸斋外面站着,里面书声朗朗,康熙微闭双目静静的听,好半天才对我说:“以前老四他们也在这儿读书,转眼间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了,”他感慨,“灭三藩平噶尔丹,仿佛昨天的事,朕却老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谁能如歌中所唱,再活五百年,人之一生,过了半百,再有五十年都是奢望,我无言以对。
皇子们排着队一个个在康熙面前背书,弘历也在,他是个漂亮聪明的孩子,书背的极好。康熙看他的眼神中竟有悲伤之色,不知他在弘历身上看到了什么。
出了无逸斋,康熙在水边石台上坐下,李德全远远站着,康熙看着水边垂柳说:“弘历有点像十四小时候,不过弘历虽小却稳成多了,十四也是这几年才渐渐好些了。”十四吗?他喜欢的儿子是十四?神色中分明感叹,为什么自己儿子中没有这样的人。
我微笑:“妍玉看弘历倒是像皇上多一些。”
康熙微笑:“是,朕喜欢他,就是觉得他像朕,连朕的儿子中都没有这样像的。”
隔了两天,四阿哥把国库和大内的账查清了来上折子,屋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康熙把折子看看过了,神色很是不好,沉吟道:“就这么多吗?”
四阿哥答:“是。”
康熙摆摆手道:“你回去和上书房的大臣商量着拟个如何开源节流的条陈,明天奏上来。”
又隔两天他再次来复命:“大内的开源节流,儿臣找人写了一个,请皇阿玛过目。”四王爷把折子交给我传递上去,一看字迹就猛地心跳,十三写的。
康熙看得极仔细,仿佛在看他十三儿子那张很久未见的脸,好半天他才合上折子,淡淡的吩咐:“胤禛,大内的事就照着这个办。”
四王爷这个一向冷冷淡淡的人,脸上也有了失望之色。我用身子微挡着他,免得康熙看见他的神色,他自己也忙收拾了失望,恭谨地立回原地。
几个内大臣的折子也递了上去,康熙看过微微叹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大臣们忙说:“臣再想想办法。”
康熙摇头道:“不必了,这种事不是想想就行的,积弊已深。回去商议着,先照着这个办吧。”底下的人都领命走了。
康熙靠在靠背上看窗棂发呆,半天才自语般对我说:“那一年老四和十三在畅春园划船游湖,结果船翻了,老四不会水,是十三在水下抱着老四的腿把他抬出水面,等人把他们兄弟救上来时,十三都没有呼吸了,幸亏有个洋教士在,才把十三救回来。”
本来就亲厚,于是更好。可是这又是怎样一种情谊?十三可以为他死。
每个人都有故事,不为人知的故事,那他被圈禁又是什么故事?
我跪下去,认认真真地磕头:“皇上,妍玉自从进宫,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一直陪着妍玉,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妍玉怕皇上伤心,一直也不敢问这是为什么。”
康熙看我一眼,沉默好一会儿:“十三确实有过人之能,可惜他不是那个人,不是朕要的那个人。”
我无言跪着,什么人?继承人吗?我苦笑,他要一个继承人,我却只要一个十三,不管他是什么人。
康熙说:“是啊,你们总是一起长大的!去看看他吧。”
我站在院门外往里张望,满院瓦砾屋宇陈旧。
我的十三就住在这里吗?
我紧紧抱着怀中的酒坛,前面引路的小太监指着一间房对我说:“这个时辰,爷就在书房写字,不许人打搅的。”
我点头让他走了,自己沿着回廊走过去。从窗上望进去,里面通通透透,只有一个书案,除此外没有摆设,半人多高的书都一摞摞的摆在地上。十三正在全神贯注地写字,太远了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却十分清楚地知道他瘦了。
“十三。”我轻轻地叫他,他抬头看见站在门边的我,呆呆愣住。
他抱着我的脸仔仔细细地看,眼中含泪终于笑了:“四哥没骗我,我的玉儿还活着,没骗我!”
我们把书铺在地上席地而坐,靠在他怀里一起喝酒。
我问他:“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多大?”
他沉吟会儿:“我十七。”
我大惊:“你那么小?”
他嗔怪地笑:“你叫我舅舅就以为我很老?那时你也才十三,却不像个十三岁的孩子。”
“妍玉十三岁没了额娘,你呢?”我从没问过他。
他抱住我的肩慢慢地答:“十四。”